竹条刚插到底圈里,瞬间就被弹出来了。
“好难弄啊,”元随甩手,“不搞了。”
“耐心一点,”悦儿侧余光扫过,“别那么浮躁嘛。”
元随侧过头,“悦儿,你怎么做的那么好?”
“静下心来,”悦儿看了他一眼,“你也可以的。”
“算了,”元随耷拉着耳朵,“我放弃了,不想动了。”
悦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弃定从门外探出个脑袋,“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定儿,”悦儿往外看去,“灯戏要开始了吗?”
“应该吧,”弃定回过头,“街上已经堵满人了。”
悦儿看了看两人,“那你们先去吧。”
“嫂子,”弃定走进来,“不一起吗?”
“先走吧,”悦儿起身回内屋,“我还有点事情没忙完。”
“随,”又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灯笼,“你拿那个去吧。”
“悦儿,”元随看向她,“那你不就没有了吗?”
“我多做了一个,”悦儿笑了笑,“就是你手上拿着的。”
“那我们先走了,”元随也跟着笑起来,“你要快点跟上来啊。”
悦儿点点头。
元随和弃定便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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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巷子出来,看到一条空空的街道。
“不说人很多都堵了吗?”元随了一眼,“怎么一个都看不到?”
弃定看着前方,“估计都去广场看戏了吧。”
“那我们快走吧,”元随加快脚下的步伐,“悦儿估计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转过拐角,身体像是被爪子钩住一样,被拽了进去。
“什么情况?”
元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挤的人流推走了。
站在巷口的弃定也是一脸懵,“怎么这么多人?”
元随伸手求救,“拉我。”
弃定连忙出手抓住,一瞬间,自己也差点被卷了进去,还好脚底够稳,不然就成肉饼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回了行道上。
跟前便是人流涌动,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个明亮的灯笼。
“你怎么回事?”弃定喘了喘口气,“不能看着点吗?”
“那是个拐角,”元随狡辩着,“谁看得到啊?”
“谁让你跑那么快?”弃定一眼不屑,“慢点会死啊?”
元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灯笼,不由心疼,“都被挤变形了。”
“要是被知道弄坏了人家的心血,”弃定凑过脸来,“嫂子会不会骂你?”
元随晃了晃脑袋,“我也不想啊……”
弃定啧啧两声,“到时候就拿这个灯笼去祈愿?”
“不去,”元随点了点头,“毕竟这可是悦儿专门为我做的,应该要好好收藏起来。”
弃定好笑一声,“又放到你那个破箱子里?”
“估计这会儿已经开戏了,”元随看了看拥挤的人群,“得找条去广场的路径。”
弃定转过眼,“那还不带路。”
元随沉下气,后蹬一脚,跳到了一个石缸上。
看了看四周,“那边好像人挺少的。”
又跳回到地上,“跟上。”
两个黑影飞快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
元随定住身,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跟在屁股后的弃定也停了下来,“怎么不走了?”
“到了吧,”元随顿了顿,“应该就是这里了。”
“闹呢?”弃定举目四望,“确定这不是条死胡同?”
元随走到巷子尽头,仰起脸,“到上面应该就能看得到了。”
弃定缓步走来,一脸疑惑。
元随踩上木箱,脚尖一蹬,跃起瞬间伸出手臂,刚好够到墙沿。
深呼一口气,把力量灌入指尖,牵引身体向上。
右脚抬起一跨,转过身便坐到了墙沿上。
“好像要开始了……”
弃定一听,两眼放光,“这里能看得到?”
不等元随回应,往手心吹了口气,摩拳擦掌。
一个箭步,没踩稳,险些滑了下去,还好元随拉了一把。
两人顺着墙沿缓缓前行,走到一块大石板前,停了下来。
远处的舞台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拥挤的人群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近处全是人头,完全看不到一出落脚点。
弃定望眼过去,“这是还没开始吗?”
就在这时,后台走上来一个人,底下的人连连欢呼。
刻意等了一下,那人清了清嗓子,才缓缓开口,“今时今日,又到大家最期盼的灯戏,相较去年,我们特意安排了一些新奇的东西。”
听到这话,台下开始骚动起来。
“大家都知道,”在一片嘈杂中,那个人的声音又再度响起,“灯会是喻南一次盛大的节日,对我们花茶村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而灯戏,”顿了一下,“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我们也是经过了特意的安排,必定会给大家带来一场震撼的视觉盛宴。”
话落,底下一片掌声,如雷贯耳。
那个人退下舞台。
接着,顶上的帘幕也被拉了下来,周围点的灯火也灭了。
嘈杂声很快压了下去,个个翘首以盼,注视着眼前的帘幕。
“搞什么幺蛾子?”弃定有点不耐烦,“这么久都没开始?”
正埋怨着,一道红光闪过。
元随眼前一晃,“什么玩意?”
再看台上,几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帘幕上。
“这是……”弃定一愣,“皮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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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起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
那时八方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举目四望,唯有昏暗,不见光明。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烁的红光,不,应该说是两道。
从此,有了时间。
进而,有了一切。
人们仰起脸,不知是为何物,只是将其视若神明。
后山的深沟里住有一头凶兽,唤为概旦,体型巨大,长着一张血盆大口,一对巨大的獠牙露出嘴外,面目十分狰狞可怕。
每至饥荒之年,便会下山,掠夺食粮,破坏楼屋,闹得民不聊生。
却也无奈,村民手无寸铁,无法与凶兽概旦抗衡。
被袭击过后村庄,一片破败。
不知何时,南方夜空之上,划过两道耀眼的红光。
是一对羽色艳丽的凤和凰,携翼飞过夜幕,风动翩翩。
凤和凰落于一株巨大的梧桐树上,收翼安息。
村民心生敬畏,纷纷拿出好酒好菜,来供奉这对神鸟。
羽翼上的火星洒落喻南,人们将此神明的赐福收集起来,自此夜晚有了光亮。
夜幕降临后,看到村庄到处都是火光,凶兽概旦十分害怕。
加上又有两只神鸟的庇护,只好躲回深山,不敢再出来害人。
如此多年,风调雨顺。
直到某岁秋冬更替,深山的活物所剩无几,深渊巨口已难再得到满足。
概旦心生贪念,打算出山将村庄洗劫一空。
到达山脚,看到周边插满了火把,明明晃晃。
夜半寂静,只闻风声。
正巧一个小孩起身小解,看到概旦这头庞然大物,不由吓得高声尖叫。
熟睡的村民被惊醒,出门外看,不免吃了一惊。
概旦向天大吼一声,吓得他们四处逃窜。
如同沉重的闷雷,惊醒了正在梧桐树上安睡的凤和凰。
两只神鸟刚振翅飞出巢穴,就看到不远处的庞然大物。
凤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伸出利爪向凶兽扑去。
凶兽吓得连连后退。
利爪迅速划过概旦的鳞甲,却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双方都吃了一惊。
凤和凰连翼合击,爪子触碰到概旦厚重的鳞甲,跟雨滴落到磐石上一般,没有卵用。
这种攻击不痛不痒,概旦意识到它们貌似无法攻破自己的皮糙肉厚,也是变得嚣张起来。
凤和凰感到有些疲惫。
概旦向着天空怒吼一声,震得大地发颤。
后肢猛地一蹬,跃至高空,一把抓住了凰。
凰扑腾翅膀,却无法挣脱。
凤尖唳一声,飞快地扑向概旦,爪子都划烂了,依旧没能让其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