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道视线落在了座椅上站着的那道黑影身上。
被发现了么？
林时没有动作，但只要对方作出一点异样，长刀就会立即吐出砍下她的脑袋。
“你受伤了？”那人问道。
“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她解释道，“我嗅觉灵敏，闻出来了。要是你受伤严重可以先出列车，负责支援的医疗团队就在外面。”
“……”
对方没有等到林时的回复，叹了一口气，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透过面罩，林时看到了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眼角下垂，给人一种温柔感，哪怕是做着这么危险肮脏的清理工作，她竟然还会关心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在后勤人员依次进入后，车厢里的人陆续从座位上下来，重新站到了过道上。
人挤着人。
“通知……光……闭眼……重复一次！注意……”
一道声音隔着车厢门从前面传了过来。
似乎有人正在大声通知，听不清。
很快，车身忽然闪了一下，巨大的光亮猛然炸开，好像太阳在车厢里炸开了，不少人猝不及防之下直视那道光，双眼陷入空茫，看不见任何东西。
“啊！！！”女人依旧站在林时的前面，被光闪到眼睛发出一声惊叫。
她捂着眼睛惊慌道：“我看不见了！”
“别怕。”妇人双眼也受到刺激，眼眶发红泪水滚落，依旧安慰着女人。
两人此刻心中满是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又出事了不成？
即便是一直安慰女人的妇人，此刻也手掌轻颤，没有言语。
刚刚从死亡中侥幸挣脱，脚底下是密密麻麻老鼠的尸体，还以为能够活下来，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死亡重卷。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惶恐的两人背后传来。
“闭上眼睛。”
女人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说，紧张地扑进妇人怀里。
妇人也抬头看向被帽子遮住大半面容，看不清表情的脸，勉强睁大泛红双眼，透过泪光看见嘴唇开合，她说道：“第二次要来了。”
妇人没来得及思考，车体猛地一闪，巨大白光再次充盈整个车厢！
她在闭上眼睛后，仍旧有红色的光进入眼球。
随后便感觉一只满是血腥味的手盖在了脸上。
“……谢谢。”
等光芒停止闪耀，林时收回了手。
刚才第一次车身爆出光芒的时候，自己就发现了车厢里原本的黑色减淡了不少，猜测这光应该是某种对付邪教徒扔出来的黑色圆球形成物质的东西。
经过第二次，车厢内的黑暗更是减弱，几乎去了三分之一。
“注意，车厢维修，乘客请闭眼！”终于，这回声音传进了11车厢。
太迟了，林时扫视车厢，此刻除了她以外，几乎没有人完全保留了视力，就连被她提醒的婆媳，这时候也只能勉强视物。
妇人等到光芒消失，睁开眼睛想要跟林时道谢，却只看到一道影子，看不清具体模样。
“应该还会有一波，把眼睛捂住，等会再睁开。”林时提醒道。
她没有刻意收敛声音，车厢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一部分人立即捂住眼睛防止再次被光亮伤害。
其中更是有人不止闭上眼睛，甚至蹲在了座椅上，将头埋进腹部，双手遮眼，以便更好的防止光线进入。
那光是从车体散发的，座椅跟其他装置并不会发光，也就是说座椅实际上也能阻挡一部分光线。
“啊！！！怪物！！”随着第三道光芒亮起，隔着好几道车厢门，林时听到了尖叫声。
闭着眼睛后背贴上门板，远处的声音更加清晰。
“快杀了它！”
随后便是一片混乱的声音，那边的骚动很快停止。
这次的光芒持续很久，林时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脑海中回想起那只小女孩脑袋的异虫，总觉得事情可能跟它有关。
可是自己不是把她劈成两半了么？
因为对方长着小女孩的脑袋，确实有点可爱，没有吃，此刻心中不安。
就“剩饭”一回，上次烈焰帮公寓大楼那次不算，那时候不跑快点黄立杰都被切成冻鱼东一块西一块了。
婆媳二人距离最近，察觉到有轻微的声响在身边响起，心中焦急，却不敢说话。
“恩人这是要去哪里？”
其他车厢此刻也是一片白芒。
光芒没有热量，没有攻击性，它只是纯粹的光，将黑暗彻底吞吃殆尽。
那些人眼睛受伤只是直视它后无法承受的代价罢了。
林时闭着眼睛顺着记忆前往后面的车厢，虽然本质上来说这事跟她没关系。
小女孩异变不是她造成的，车里的老鼠不是她养的，她剩饭这事说到底还是她善。
精神力放开，车厢里站着不少清理老鼠尸体的后勤人员，她们保持着清理的姿势一动不动，面罩在此刻已然变为黑色，估计是专门为了防止光线伤害眼睛的。
过道上已经装满了两辆推车的老鼠尸体，林时猜测这些就是车厢里剩余的全部老鼠尸体了。
因为12车厢大部分的尸体都被她路过的时候顺手吞噬，只有一些角落没有去仔细搜寻。
这些后勤人员进来的时候应该想不通吧。
就这几只老鼠那些哨兵怎么跟面对成千上万只老鼠似的。
哨兵们清理12车厢的时候可是跟外面保持联系的，她们是即将上车的工作人员，当然也听到了那些人的对话。
就这？
路过的时候，林时右手轻轻一拂，手臂化作巨大口器，一口就将一辆拖车上的老鼠彻底吞吃，又一口，这回两辆车都干净了。
“咔哒”林时打开车厢门，进入13车厢。
后面的车厢没有后勤人员清理，林时也没有拖延，继续往后。
14、15，手放在通往16车厢的门把手上时。
车身发出的白光减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泯灭。
车辆回归黑暗。
实际上它比被不明物质覆盖的时候相比，已然恢复了平时的亮度。
但是在刚才的白光衬托下，车厢反而比那时候更黑暗。
适应了好一会，林时手掌吐出长刀，打开车门。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