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金荣的手下,做下了大事。”
“这样一说,那年代,也不对了吧。”
“碰上了福特一家人,也来上海这边玩。你奶奶年轻漂亮,当天就和福特就有了染。于是你们家里,就有福特屋那白种机械基因。”
“妈的,陈本虚,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你现在,在制造农用汽车方面,是继承了祖上遗传,那不就风声水起了。”
他听了,眼睛就是一翻:
“兄弟,你要是敢这样子写,老子不打死你,那才怪哩。”
不过直到最后,这个牛皮客,倒是一不小心,在试新车的时候,速度过快,翻车死掉了。也没见他写出来了什么长篇小说。
只是从他开始,长篇小说这个概念。悄悄地就嵌在了陈本虚的心上。多少年来,都摆脱它不了。
朋友两个从浦市,一直吵着到了辰溪,回到家里不多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轻轻敲他的门。陈本虚听了,倒是吓了一大跳。三魂立马就去掉了两魄。因为已经到了傍晚,没有什么来了啊。就以为是外面有人,听到他在房里,收听了什么台,是不是要来抓人了。
打开门来一看,却是个拄着拐棍的瞎子。是一位流浪在这一带的八字先生。
听到陈本虚开了门,他就轻声问道:
“好兄弟,请问你这里,还有一口吃的么?”
陈本虚一听,就放下了心,赶快说有。煤矿工人,是三班倒。食堂在什么时候,都有饭菜吃。
陈本虚说:“你先进来。”
“多谢了。我不坐。”
“来吧。我到你门口这里,就可以了。”
“你不坐下。怎么好吃饭。”
“蹲到这里,就行了。”
说着,他就蹲到了地上。
陈本虚赶快就到食堂,拿来一盆饭菜。
“赶快,进屋来。”
“我身上,有味道了。”
“没有关系。就坐这里。我也是在这里。”
“要好多钱。”
“不要钱。今天我请你。”
“钱,还是要给你的。”
“不用了。你找一个钱,不容易的。”
“不给你钱,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你年纪比我要大,是大哥。请你吃,是应该的。快吃,不用客气了。
一开始他还犹豫着,不好意思,就进门来。不过等到坐下来,吃完了饭,人却又不想就走了。停了一下,只听见他再轻轻问:
“兄弟,想问你这里,有洗脚水吗?”
“有,你想洗个脚吗?”
“天气太冷了。我天天在村口地头。脚冷痛的裂开了好大口子。”
“等等,我帮你去打热水来。好好泡一泡。”
陈本虚赶快又去食堂,帮他打了盆热水。洗完了之后,他可能感觉到,陈本虚这个人,很好说话呢。现在是比较自然的,又问了:
“兄弟,我可以在你这里,搭一个铺。我只睡一个晚上,你看行不?”
“是要睡在这里吗?”
“就是在地上,都是可以的。现在天,也晚了点。”
“行,只是不要睡在地上。天气太冷,这样会害病的。”
“不要紧,出门在外的流浪人,哪里都能睡。早就习惯了。”
“没关系,隔壁有工人,回家去了。也有人,还在上班,有空铺,可以睡的。”
“兄弟,人家不在。我去睡人家的,那不好吧。”
这话说的也是。陈本虚想想就说:
“那不要紧,放心,你就睡我这张床。”
“这万万不行的。我好久,没有洗澡了。”
“没有关系的。我也是个出门人。”
“那你呢。好兄弟。”
“我去隔壁,睡他们的床,就是了。”
听陈本虚这话一说完,他马上就开口说:
“兄弟,你可是大善人。那就谢谢了啊。”
“小意思。”
说完,陈本虚就要出去,找个空床了。
这一时间,问题又来了。他停了一下,轻声说道:
“兄弟,那我帮你算个八字,好吗?”
陈本虚听了信口就说:
“我是个无神论者。”
当时陈本虚心里是想。怎么会让你一个八字先生,帮我算什么八字。听他这么一说,陈本虚就冲口而出了。
这句话如今陈本虚想起来,都还在好笑。当时自己为什么,会跟人家算命先生说这句话。因为当时的陈本虚,哪里会晓得,有神论是什么。无神论,又是个什么东东。陈本虚自己,纵然是个什么论。那到底又是什么一个者呢?
“兄弟,管你是不是信的什么。外面人家个个都说,我是在宣扬什么迷信。不肯给我一个瞎子吃的。也不愿意给我住。有人还要赶起我到处跑。可是兄弟你呢,给了吃的。还给我打水洗脚。”
“这都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出门在外,哪个没有个难处。”
“让我有了水洗脚。还把自己的床,也给了我。其实呢,这人生在世。都是有一个命的。不过现在,是不让人信命。只让当官自己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可别乱说,哪个是当官,”
陈本虚听了,就有点吃惊。看他的胆子,应该是有好大。竟然敢这样子,和一个陌生人,说这样的话。陈本虚担心他,信口就说了。
“人家在大城市里,坐着高高的位置上,不就是当官吗?那人家信吗?”
“不是这样叫的。”
“他们怎么不信?你们不是在这里,天天叫他,什么什么疆,什么什么万吗?如果是个人,怎么会疆呢?人家说,千年的王八,百年的人。从来也没有听说,这人有什么万的,更加没有什么疆。”
这一席话,听声音虽然不大,口气也不硬。却在一时间里,让陈本虚和在床上睡着的朋友,一时间都愣住了。是的,这话要是在当时,有人给他放到了外面去,那可是要掉脑壳的事情。
陈本虚很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瞎子。朋友更加是下了床来,再仔细地看了看他。是啊,陈本虚两个朋友当时,在私下里说的话,也算是胆子大的了。可这个人,是陈本虚那个时候,亲耳听到见到的,说话胆子最大的一个人。竟敢直说当今的大王!何况和陈本虚,还才刚刚因为了一盆水,一碗饭,认识的!
“不管你信是不信,我都给你算一时间吧。”
“不辛苦你啦。”
“你人太好了。不辛苦。”
“我不信的。”
“你是我的好兄弟!不信,我也要给你算。”
显然他是听出来陈本虚的小心,才故意这样子大胆说的。陈本虚倒是没有回他这话,那时候的人与人之间,是不敢乱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