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藐视李斯)父皇啊!丞相所言,实乃朝堂之上,阿谀奉迎之词,趋炎媚势之为。儿细想起来,天下混一,黎民拱手,八荒归附,九州清平,非独吾父皇智勇谋略,经天纬地之大才……
秦皇:(立起)啊……
扶苏:(一顷而出)此乃华夏自东周以来,数百年争战。百姓苦于丧乱,人心思定,思治,思安之结果尔!
秦皇:忤逆大胆,武士快快与朕拿住!
武士:是!
(众武士上前欲拿下扶苏,却被一一强行推开。)
扶苏:(一字一句)父皇,而今天下初定,百姓未安,儒生颂法孔孟,习礼晓义,又有何不可?若无辜枉绳之以法,施之以刑。唯恐天下人心生惑,贤路设障。儿在此恳请父皇,当以宽仁为怀,收回诏令,缓刑爱民。如若不然,儿窃以为,社稷有垒卵之危,华夏有复巢之险呐!
秦皇:(拍案)一派胡言乱语,快快与我轰了出去!
(众武士拿住扶苏。武士,扶苏一听回头,满座皆惊)
李斯:哈哈哈哈!
秦皇:(惊奇)李爱卿,喜从何而来?
李斯:臣为陛下而喜矣。
秦皇:为朕而喜?
李斯:臣久闻殿下,刚毅而勇武,仗义且勤勉。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陛下龙生凤子,社稷有幸。皇室有幸。天下有幸呐!
秦皇:啊!
李斯:只是如今,殿下年少气盛,却心地朴纯。不免为异端邪说之所惑。万望陛下,能恕其罪。
众朝官:望陛下恕其罪。
秦皇:爱卿之言有理。皇儿,快快下殿去吧!
扶苏:谢过父皇。
李斯:(驱前)殿下。
扶苏:(拂袖)哼!
(李斯一怔。望着扶苏背影沉思。赵高偷看着李斯,突然心生一计)
赵高:哈哈哈哈!
秦皇:(奇怪)赵爱卿,因何发笑?
赵高:陛下容奏:臣早闻知,李丞相家,育有一女,小名李婵。年方二八,待字闺阁。且知书识礼,能骑善射。臣在此……。
秦皇:说。
赵高:在此欲斗胆,与殿下做上一媒。一则,了结了陛下心愿。二则,殿下从此,在宫中沉溺于女色。少涉政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皇:如此而来,恰合朕意。
李斯:(惊呆)这个……
(李斯张嘴欲言。赵高拉住,奸笑。李斯愤然拂袖。)
秦皇:内侍。
太监:有!
秦皇:传旨,即日皇子扶苏,偕李婵小姐完婚。
太监:是!
李斯:(无可奈何。跪地)谢万岁龙恩!
秦皇:爱卿平身。
赵高:陛下,臣听殿下在刑场所言,与朽儒淳于越,乃同出一辙。依臣之愚见,当速逮捕众儒生,以防京畿不测!
秦皇:有理!李爱卿听旨,朕赐符令。即日封禁咸阳城。速速逮捕众儒生,以正其罪。
(太监取符令,交与李斯。)
李斯:臣领旨!
赵高:微臣奏请陛下,淳于越得殿下搭救,尚且脱逃在外。
秦皇:淳于越?淳于越嘛?朕念其啊,多年来乃扶苏之师,缓办未迟。
李斯:是!
秦皇:退朝!(众人下。)
赵高:恭喜丞相了!
李斯:谢赵大人的红媒。
赵高:岂敢,岂敢!
李斯:(暗拂袖)哼!
赵高:(旁念)巧施鹬蚌相争计,
只求胡亥成帝业。哼!(下)
李斯:(念)可恨奸贼造冤孽,
势成骑虎难下台。
(看赵高背影,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也罢,李勇何在?
李勇:(应声上)见过丞相。
李斯:速率众校尉,封禁咸阳城。搜捕众儒生,不得有违误。
李勇:是!(欲下)
李斯:与我回来。
(二人耳语。赵高暗上)
李斯:下令,暗捕淳于越。
李勇:是!暗捕淳于越。
李斯:(念)手执符令掀狂澜,
翻云覆雨屈指间。
须防赵贼有暗算,
风云变幻巧周旋!
赵高:丞相!
李斯:啊!你在?(回头,二人相视一惊)
——切光
第三场:惊旨
接前场。
离宫后园:树木荫浓,怪石嵯峨,藤青草绿,流水潺潺。一太湖山石,立于右侧。左有一拱门通前院。春风微拂,杨柳轻摇。楼台飞檐之上,风铃声叮当作响。花丛果木之中,蜂飞蝶舞。蓝天之上,偶有蝴蝶风筝飞过。
幕启:扶苏手持简牍,激动不安地来回踱步。时而低声吟哦,时而摇头叹息。对简策吟诵。声音由小而大,慷慨激昂。
扶苏:夫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我敬爱的父皇,你如今以如此之不仁,妄逮儒生,焚毁简策?如此行为,恐怕即将民心失尽。仁义失尽。想你当年,可不是如此啊。如今老迈,怎么就会成了这个样子。可悲,真是很可悲呐!
(唱)父皇本是圣明君,
变舜为纣是何情?
可叹八方庆生平,
疾风苦雨又飘零。
我的父皇啊!
(唱)你倒行逆施伤民心,
我社稷何日能宁靖。
唉!日后民无宁日矣,国将不安哉!
(坐下看简。杜平端饭上)
杜平:殿下,请用膳。
扶苏:端了下去吧。心急如焚。我哪里吃得下去。
杜平:娘娘说了,殿下今天未用早膳。这一回,非要叫奴儿我,看着你用了不可。
扶苏:心中实在烦闷,我看你,还是端了下去吧。哦,对了。平儿哎,快快给我去,唤了大先生前来。
杜平:是。(下)
扶苏:父皇他旨意已然难改。那我如今,又该如何应对,才是好啊?
杜平:(上)来啦!
扶苏:好好好,大先生来了,那就好了。
杜平:不是大先生他来了。乃是我家的小姐,蒙娟到啦!
扶苏:蒙娟?是她?她前来作甚?
杜平:殿下,她是来做的什么?这可要是问问你自己啊!
扶苏:顽皮。
(杜平下。扶苏四处张望,一时间不见大先生来。又埋头看简。)
蒙娟:(内唱)欣闻殿下他已长城回转,(蒙娟上、侍女持风筝上。)
禁不住蒙娟女情思翩然。
喜滋滋离别了深闺兰院,
乐嗞嗞来到了离宫御园。
猛抬头只见那桃红柳绿,
羞回首蝉儿鸣蝶舞蜂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