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聚起一股神血,透过掌心注入剑身,让剑刃再度绽放浓烈白光。
然后,她骤然往前冲刺,脚尖点地,身体腾空翻越怪物翻滚的巨躯,寻找能直刺核心的缺口。
藤身似感觉到威胁,狂暴摆动之际,还释放黑色雾团。
那雾团弥漫在空中,若有人吸入便会无力倒下。
后方一名阵师被波及,当场软倒在地,两眼翻白。
“避开!”慕熙雪只来得及提醒身边最近的护卫长,却无暇顾及更多了。
她必须赌这一次突击成功,否则被困在这邪藤血海中,所有人都会死。
剑光映照之下,她终于在藤身左侧看见那若隐若现的红光跳动。
“就是这里!”她心中一紧,一剑劈下。
可藤身竟瞬间增厚,表皮鼓胀如活体盔甲,将剑刃暂时格住。
她试图抽剑,反被一股腐蚀黏液喷中右臂。
撕裂般的痛楚让她闷哼出声。
恰在此刻,护卫长强忍伤势,甩出一把燃烧的短矛刺入藤表,终于为她抢出半寸空隙。
慕熙雪借机抽回剑锋,再度灌注神血之力,劈向那半透明表皮。
“给我破!”
白光与刀势交相呼应,猛地刺穿那外壳,露出深处猩红的邪核。
它正脉动不止,如同丑陋心脏。
附近护卫终于看到了希望:“快斩了它!”
然而,那邪核散发更强烈的吸力,好几条分枝迅速挪移过来,想要护住核心。
慕熙雪被逼得踉跄,她赶忙再次躲闪,若被分枝粘上,就会像先前同伴一样难以脱身。
“火符掩护!”有术师大喊。
数道火符投到那些分枝附近,短暂的爆燃让它们后退几分。
慕熙雪抓住这宝贵时机,高举长剑,附着神灯余光朝邪核狠狠劈下。
藤蔓似察觉到生死危机,整个庞大身躯都颤动起来,发出尖利的啸声,振得地面嗡嗡作响。
可她并没有退却。
“若你能再生万遍……我就斩你万遍!”她咬牙念着那句口号般的话,再度猛地刺入最深处。
剑刃破开坚硬外壳的刹那,大量黑红汁液狂喷,黏稠得像旧血浆,溅得她半身狼狈。
邪核疯狂鼓胀,好似要爆发出可怖反扑。
慕熙雪却没有闪避。
她稳住剑柄,一鼓作气运转神血——她要用“神灯之光”彻底灼灭这怪物的再生点。
随着白光深入内部,邪核表面冒出缕缕黑烟,藤身嘶哑般怪叫,痛苦地四处甩动分枝。
不远处的护卫、术师们险些被波及,但看见这情景,也知道胜负就在此刻。
他们纷纷吼着给慕熙雪创造机会,帮她抵挡住那些发狂分枝。
护卫长已无力再战,却依旧举刀撑在原地,替她挡住藤条袭击的部分攻势。
阵师们咬破舌尖,硬生生靠着火焰咒术把腐蚀液烧得滋滋作响。
“快……再给它最后一击!”有人声音嘶哑,体力几近耗尽。
慕熙雪深感余力所剩无几,必须一次解决。
她急吐一口浊气,再往剑刃中加注最后的神血。
燃烧感几乎要撕裂筋骨,但她强行忍住。
“去——!”
那束白光立时化作凌厉闪电般刺穿邪核正中,伴随刺耳爆破,所有藤条剧烈抽搐,半空中的毒雾骤然消散。
邪核上的红光一闪一灭,最终像被拔除生机般渐渐黯淡下去。
通道里回荡着这怪物失控的哀鸣。
不少分枝软趴在地,再怎么抽动也无法爬起。
护卫长看得目瞪口呆:“成……成功了?”
残余的士兵与术师面面相觑,神色却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慕熙雪手臂酸痛到难以抬起,神血透支让她面色煞白,但内心那口紧悬的气却落下不少。
她知道,这口气不放,大家都得死在这里;幸而拼到了最后。
在愈渐平息的黑烟中,眼前那庞大怪物逐渐崩溃成散乱腐败的血肉。
通道四周乱七八糟,尸横遍地,不少战友的血也洒在暗砖缝隙中。
四下死寂之余,仍残存些被斩断的藤蔓蠕动,可再也无力恢复。
“大家……先扶伤者,我去看看那核心有没彻底烧毁。”慕熙雪声音沙哑。
她勉强振作,走到那邪核破裂处,用神灯微光做再度灼烧,避免残余毒性反扑。
过程里,她的胸腔闷痛,一丝腥甜涌到喉间,但仍咽了回去。
看到她的坚毅模样,许多护卫眼含热泪。
有人低声感慨:“若非她拼死力战,我们恐怕全军覆没。”
护卫长咧嘴勉强笑,虽疼得面部抽搐,却还是发自肺腑:“能跟慕熙雪大人并肩,值了。”
等确认邪核不再蠕动后,这片地底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可代价亦十分惨重:伤亡名额不断统计出来,许多术师法力透支,甚至有人永远闭上双眼。
慕熙雪看着那几名牺牲战士的遗体,心中刺痛。
这些人的鲜血也染在她剑上,那股隐隐的血腥味让她神情凝重。
“要好好收殓他们……还有护卫长的腿部伤势,务必再做妥善处理。”她低声叮嘱术师们。
众人行动起来,忙着简单包扎和搜寻生还者。
有人流着泪把战友抬到一处较干净的地方,取下盔甲盖在他们脸上。
那一幕幕,让慕熙雪心生悲悯,神情却更刚强。
血与泪既然无法回避,就让她化这些苦难为前行力量。
地底的藤蔓总算被剿灭,前方道路也不再有狂乱枝条冒出。
受此打击后,其余四处零星分散的小藤根难以成势,被术师们逐一扫荡或烧毁。
“我们继续深入,将这段地底空间彻底净化,然后就赶去与韩凌烨会合。”慕熙雪轻揉酸痛的肩,语气依然坚定。
经过如此惨战,她愈发明白——夜月舞的邪术层出不穷,一旦再耽搁,谁也不知道上面还会出现何等变故。
此时,一名阵师指向那已经黯淡的藤躯残渣:“大人,我们发现这怪物汲取了某些邪神力量,恐怕夜月舞真正用意不仅在此,会不会只是某种试探或牵制?”
慕熙雪稍一思索,面色微沉:“很可能。
夜月舞要毁封印阵台,怎会只靠一株怪物?
此处不过是她撒下的网之之一罢了。”
她深吸口气,想起韩凌烨还在上方独自死守,担心更甚。
不过眼下她还不能匆忙离开。
因为阵师需要少许时间在藤蔓躯体处布设临时结界,不让残余邪能死灰复燃。
她只能让队伍略作休整,趁机默运神血恢复。
那种浑身无力感让她双腿发软,她强撑坐到一块倒塌石板上,微微闭眼。
脑中浮现方才战死的同胞,以及护卫长那坚毅的面孔。
这地底战斗虽告一段落,但外面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