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佘上下打量着祁羽,片刻后也伸出了手,淡淡道:“你们进来吧。”
突如其来的尴尬就这样被祁羽顺势化解,见状,风歧连忙打圆场,搂着祁羽的肩膀,二人一起步入屋内。
屋内光线较为昏暗,略微潮湿的气温也不能与室外相称,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在这种奇异材质的加持下,大部分能渗透的光照都被反射开了,更不用说还是在窗棂没有透风的情况下。
“风歧,祁羽,我这并没有什么能招待你们的,自便吧。”
乾佘很实在,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从门后另取出两把椅子后,便自顾自地先行坐下。
屋内的设施极为简陋,入目之处就连一张像样的软榻也看不见,更不用说锅碗瓢盆等厨余灶具,除去门后折叠以及摆放好的椅子后,只有一张采用与房屋相同材质打造的方桌。
“乾佘兄,这些建筑好生奇特,你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呢?”
祁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种材质只要经过稍加打磨,都可以当做一面古朴且专业的铜镜了,或许还能有更多用途,此刻却被用来打造房子,着实令人诧异。
“和你无关。”
乾佘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并不打算和祁羽有过多的交谈,此时从座位上站起后,面无表情地开口:“风歧,要去水榭的话便趁早吧,我这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祁羽不答,如果风歧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接续的话,那便只能就此离开了,只是……不能了解到这特殊的材质究竟是何,不免有些遗憾,祁羽还期许着可能从中找到一些和许林有关的线索。
“唉唉唉,乾佘,你先别急着赶我们走,说是拜访,那我必定不会空手而来,我这有东西送给你,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祁羽兄,实在抱歉,我这老朋友性子就是这样,让你见笑了。”
风歧赔笑之后,心念一动,手上凭空出现一只漆黑木盒,慎重道:“乾佘,这东西你可心念得紧,说起来,我这次前往边缘地带,也是为了取它。”
祁羽双眸一亮,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木盒之上,即便此前早就用精神力探查过风歧本人,但他却像是蒙着一层迷雾,令人捉摸不透,反倒是那从无名帘帐内取出的东西,一直勾着祁羽的魂儿。
看这架势,风歧对着木盒似乎很是珍重,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乾佘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不用假心假意,你们都走吧。”
“别啊,乾佘。”
风歧向乾佘抛去了木盒,环抱双手站在原地。与此同时,祁羽在心里为二人的关系暗暗较劲,显露出一丝捉急:快打开啊,开盲盒多有意思。
哪知乾佘一掌击碎了木盒,连带着击碎了祁羽内心的希冀。
“你杀了人!”
蓦地,乾佘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当即大怒,双臂的肌肉股股隆起,拳头带起了尖锐的音爆声,向着风歧的面容袭去。
风歧面色如常,横拳化掌,擦着乾佘的拳头移动寸半,在瞬息间蓄力推开。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祁羽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从木盒之上移开过,即便它已经破碎成木屑。
乾佘面露惊色,双眸逐渐攀附上一层淡淡的癫狂之意,“风歧!你难道真要把所有人都屠尽吗,这样的因果你背负不起!”
风歧不语,只是一味地进行闪避,目光同时瞟向祁羽,开口道:“祁羽兄,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若不先制止乾佘,你也会受到波及。”
“祁羽兄?”
只见祁羽的身体逐渐被血芒覆盖,黑色的束衣也被遮盖起来,曾几何时,祁羽的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灵魂在虚无之中摆渡。
而那破碎的盒子,才是他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细微的木屑在空气中纷飞,祁羽伸手去抓那近在咫尺的木屑,却扑了个空,无论如何努力,那木屑就宛若镜花水月,明明看得见,却摸不着。
乾佘并没有理会祁羽,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风歧一人,他就像是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恶魔,光是站在那,就让乾佘感到恶心。
与此同时,祁羽的身形在原地闪烁出残影,宛若狂风一般破门而出,他身躯上的血芒愈来愈浓烈,几乎要凝聚成液态。
呼啸的拳风不断袭向风歧的面门,乾佘的五官开始变得扭曲,肃穆的神情逐渐被癫狂取代:“哈哈哈哈,风歧,你这魔鬼终有一天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风歧微微皱眉,阴寒的掌风逐渐凝聚,和刚烈的拳风碰撞在一起。
……
冰凉的泉水浸透全身,缭绕的血芒被祁羽胸前所散发出的亮光逐渐吸收,这泉水浇灌进祁羽的心灵,也熄灭了他内心那欲望的火种。
祁羽一整个身子都浸泡在井水之中,并不断大口喘息着,眼中的血色正在缓缓退散,可即便他如何努力,仍旧掩盖不了内心的惊惧。
“不会错,那味道简直是一模一样,是蕊!”
蕊形态不一,并伴有浓烈香气,这是祁羽早已明了的事实,而这一切,初始于楚界内的迎晖城。时隔多日,祁羽本已将有关于蕊的信息埋在心底,毕竟这一路上都没有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可谁曾想,竟在这样的地方遇到!
“那木盒之中,多半是蕊的花粉,而我会变成现在这样,或许也是拜它所赐……”
人的思绪总是极为敏感的,只要缠绕的千万条记忆丝线被牵扯出一根,那么剩下的就不会继续打结,相反,它们还会自主解开。
过往的种种逐渐在祁羽的脑海中浮现,那些景象恍若隔日,甚至就像是就地重演,那种深刻的无力感再次萦绕于心。
“此前没能清除这个祸害,现在想来,到是老天怜悯我,想让我将其一举击溃么?”
“砰!”
巨大的声响不断向周围扩散,祁羽微微皱眉,随即从井内一跃而出。
风歧和乾佘相战在一起,阴柔的掌风和刚烈的拳风相互碰撞,逐渐打出了真火,战斗至此,风歧也收敛起玩味的姿态,与此前相比,并不是一味地选择阻截与防御。
祁羽环抱双手,呈半蹲状倚靠在井边,眼下二人的状态正渐入佳境,打着打着估计风歧也来了兴致,不会选择轻易收手,可谁曾想,美好的幻想总是不切实际的。
祁羽本想坐山观虎斗,待他们打的差不多时,再选择适时介入,可现在的情况已经逐渐出乎意料,并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不知风歧是否有意,逐渐引导着乾佘向祁羽靠近,随着距离逐渐缩短,风歧干脆演都不演了,直接放弃了与乾佘缠斗,一溜烟地便向着祁羽跑来。
“祁羽兄,快来助我,如若不合力将乾佘制伏,我们二人都会陷入麻烦。”
祁羽嘴角抽了抽,很想抓着风歧暴打一顿。
陷入麻烦?开什么玩笑,我看你俩倒是打得很过瘾,这分明是想把我也卷进来,场面越混乱越好。
就在这时,乾佘像是突然发现了更有趣的目标,循着同一个方向攻击的拳头突然调转,呼啸的拳风袭向祁羽的面庞。
“我去,你玩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