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亲知道时宝自私的性格,她胸膛起伏,忍住怒火:
“这个人很值钱,如果能把他救回来,至少能拿到一千的报酬。”
时宝嗤了一声:“一千铜啊。”
还不够他买个苹果的。
“一千金。”
时宝直接坐了起来:“多少?真的假的?金?一千金?铜、银、金的金?”
他瞪大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从来没听过这么多的钱。
“我不管家里有没有钱,我要看到药品和工具,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时亲强调着:
“如果再耽误下去,你的一千金要没了。”
她特意把‘你的’说重了些。
果然,时宝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时宝窜了出去,跑得只剩下残影。
时亲知道,就算没钱,这小子肯定有办法。
他一直跟着那群混混不学好,又偷又抢,现在天还没亮,弄点药品不是难事。
回头她再把药品的钱给药店补上就好了。
“小亲。”
一旁传来母亲担忧的声音:
“咱家会不会惹上麻烦?”
“不会的,妈,相信我。”
母亲叹了口气,靠着墙,浑浊的眼睛看向昏迷中的09,心里像装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她作为两个孩子的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小亲,如果,咳咳咳……如果出问题。”
“你和小宝先跑,不用管我,我,我这身体肯定会,拖累你们。”
母亲说完,继续咳嗽起来。
时亲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母亲的记挂,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希望她的妈妈出事。
至少在这个世界,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这个家。
没过多久,时宝赶回来了。
他拎了一兜子的药。
想来是抱着必拿一千金的决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塑料袋里塞得满满的,什么类型都有。
时亲颇为无语。
“莽夫。”
时宝把药塞到她的手里:“别骂我了,你赶紧救他啊!快点!”
时间就是金钱!金钱!
这哪是野男人,这是行走的一千金!
时亲在一兜子药品中翻找出自己需要的东西,吩咐着:“给我打下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好好好。”时宝撸起袖子,随时待命。
时亲深吸一口气,捋清思绪,快速处理09身上的伤口。
她吩咐时宝把工具消毒,接着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09伤口周围被鲜血浸透的衣服。
她的动作轻柔又果断,仿佛是经常处理伤口的老手。
昏迷过程中的09时不时会神经性地抽搐。
时亲用镊子夹起消毒棉球,将血污擦去,露出狰狞的伤口和嵌在肉里的子弹。
周围的肌肤已经发炎红肿,时亲吩咐道:“举个灯过来。”
时宝脸色发白,他虽然在巷子里天天混,可都是小偷小摸,这种真枪实弹第一次见。
他强忍着不适,为了一千金在屋里找出手电筒,帮她打光。
时亲满头大汗,她调整着角度,一点点接近伤口里的子弹。
取子弹是一个力气活,尤其09身中数枪,她要面对的工程量格外庞大。
在她碰到子弹外壳的时候,09的肌肉猛地一颤。
她眼疾手快地把子弹取出来,与此同时,昏迷中的09睁开了眼。
他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深蓝色的眸子幽深晦暗。
“我在救你。”时亲示意手中的镊子:“现在需要缝针了。”
09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眼中依旧警惕。
他本来想利用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在临死前向上级报告,没指望她能救人。
“你现在只能信我。”时亲轻而易举地挣脱他的大手,对时宝道:“拿缝合针线。”
“好。”
时宝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真干起活的时候,动作格外麻利。
最大的原因是他太渴望一千金了。
那意味着他将平步青云,从此摆脱贫民窟的生活,从此过上奢靡的生活。
他要吃排骨、鸡腿、烤全羊、大闸蟹……
时宝馋得口水直流,时亲累得脑袋发昏。
她没怎么睡觉,所有体力全靠d444帮她撑着。
手术本就是个耗费精神的工作,她再怎么冷静,也有疲惫在上面压着。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09很能忍。
取子弹很疼,要拨开血肉,用镊子在里面翻探。
有的子弹壳甚至卡在骨头的位置。
她都胆战心惊的,可09硬是一声没吭。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直到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时亲快要虚弱了。
“好了。”她伏在床边喘息着,汗水浸湿了发丝,紧紧地贴在脸颊上。
时宝高兴地吹了声口哨,猫着腰问:“大哥,一千金啥时候给我啊?”
09皱了下眉,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一千金是时亲为了唬时宝干活瞎说的,不过现在可不能露馅,她还指望时宝做些收尾工作。
“你至少让人家休息一下吧?先把这收拾干净。”
时宝啧了一声,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开始动手收拾。
时亲喘了口气,身心俱疲。
她一天一夜没休息,现在脑袋昏昏沉沉。
门口忽然响起泼水声。
时亲怔了几秒,回头一看,只见时宝把血水尽数泼在门口,甚至甩了甩空荡荡的铁盆。
时亲大脑宕机了几秒,待她反应过来后,心底一咯噔,直接冲出去把铁盆抢回来。
她恨不得把铁盆扣时宝头上,低喝着:
“你长不长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