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现在这般抗争的模样,他竟然怀疑是不是当年自己的意志力过于薄弱。
可时亲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了。
鹰煞紧紧盯着地上的身影,眉头越拧越紧。
她在四象宗修炼那么久,竟不如从前的一根头发丝。
现在的她太弱了。
黑雾一闪,鹰煞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是在她的身边。
他一把将她捞起,抱着她离开炼狱。
时亲倚在鹰煞的身上。
她不知道他会带她去哪。
她的喉咙已经废了,说不出话,只能用唇贴着他的颈侧开合。
感受到脖子的酥麻痒意,鹰煞身子一僵,他垂下眼眸:
“什么事。”
她试着开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冷哼一声。
“成了哑奴就别想说话了。”
鹰煞将她带到一处宅院,将她扔在柴房里。
时亲倒也不挑,柴房湿冷,但总归要比炼狱好很多。
柴房外,一些好奇的仆从议论纷纷:
“主人这是带谁回来了?”
“不知道啊,从未见他往家里领过女子。”
“瞧她这样不像是客人呢。”
“是不是仇家呀?”
时亲简单地感受了一下,外面的人都是普通人。
这倒不是因为鹰煞大发慈悲不再杀人,而是他摆脱奴隶身份开始当主子了。
时亲倒在柴房里缓了许久,身体逐渐恢复。
即便她现在依旧虚弱,但也能站起来了。
有人推开柴房门,把一件破布衣服扔到地上。
男人抬着下巴,高傲道:“把衣服换了,主人让你进去伺候。”
时亲吃力地蹲下身子,挑起衣服看了看。
他是存心想让她难堪,不知从哪个乞丐身上扒下来的臭衣服。
她摇了摇头。
她宁愿穿身上这件破烂的裙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那仆人撸起袖子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时亲身形未动,是打了个响指,一簇小火苗凭空亮起,将破烂麻衣点燃。
仆人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结巴道:“你,你……”
他原本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普通人,没想到是修仙的。
时亲懒洋洋起身,红唇微张,说出口型:
‘滚开。’
这个口型很好认,她再次抬起手,还没干什么,那仆人便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时亲便这样大大方方走出柴房,来到院子。
她看到院子里的环境下意识愣了一下。
繁花锦簇,亭台楼阁,竹林流水。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若非远方没有重峦山峰和众星环月楼,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魔庄。
这个隐匿在人间的院子与她在魔庄的布局一模一样。
她顺着青石板路拐了一个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寝殿位置。
不过现在这里是鹰煞的地盘。
恰逢一侍女前来送茶,时亲将她拦下,指了指自己。
侍女有些惊讶,小声提醒:“你是新来的哑女吧?主人脾气不好,还是我来吧,别让他生气罚你。”
时亲摆摆手,强硬去拿她手里的托盘。
侍女只好由着她拿走,嘱咐了一声:“小心。”
时亲点点头。
她端着茶杯走进房中,随手把托盘放在屋子中央的桌上。
她的动作很不客气,腾着热气的茶液摇晃着从杯沿渗了出来。
双腿盘膝坐在榻上闭目修炼的鹰煞逐渐睁开眼。
他将外袍脱了,只穿着黑色里衣,腰间系着同色暗纹腰带,紧致的衣衫勾勒出他劲壮的身形。
“哑奴,我院中第一个规矩,便是不能挑衅我。”
下一秒,巨大的灵力袭来。
时亲寸骨尽断。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喉间吐出一口鲜血。
鹰煞眼中闪过快意,他操控灵力,帮她逐一接骨。
碎骨痛,接骨更痛。
时亲大声叫着,只能发出嘶哑干涩的啊啊声。
鹰煞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有意将接骨的时间拉长,从而延长她的痛苦。
没过多久,她满头大汗,发丝湿漉漉地粘在苍白的脸颊上。
“舒服吗?”他问。
时亲双手撑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因疼痛紧绷的神经。
她抬起眼眸,以口型道:
‘谢谢。’
鹰煞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不自在。
她谢什么?
“在一旁跪着。”
说完,他继续闭目修炼。
时亲本想说一大段话,甚至骂他几句。
她考虑到他可能读不懂那么复杂的唇语,她干脆选一个温和的方式。
再坚持一会。
熬到夜晚,就该轮到她掌握主动权了。
时亲在地上跪了许久,端来的茶也不见鹰煞喝,她嗓子有点疼,又有些口渴,只好敲了敲地面。
男人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主上,你很不会伺候人。”
即便现在两人身份置换,他总有一种她会随时使唤他的感觉。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桌上的茶。
“渴着。”
她跪着蹭过来,坐在他的腿边,轻柔地帮他捶腿。
她用的力度很精巧,不会过重也不会太轻。
与其说捶腿,更像是按摩。
鹰煞讶然。
她何时学会这般讨好人的本事?
渐渐地,鹰煞完全放松下来,他干脆放开双腿依在榻上,让她伺候得更全面些。
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指了指桌子。
鹰煞眯着眼眸,隔空取物,将那茶杯端到手中。
“赏你。”
时亲连忙双手接过。
她发现了,他真的很想从这种小事上找存在感。
“继续。”
鹰煞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以她现在的状态,他不怕她伤害他。
时亲忽然起身,来到桌案旁,拿起毛笔沾了沾略干的墨,潦草的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她将字条展给鹰煞看。
‘若我让你更舒服,你可将我喉咙治好吗。’
纸上的字迹十分娟秀,毫不张扬,让人想起春日湖畔的杨柳微风。
鹰煞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皱眉:“你想做什么?”
此刻他仍保持着一分警惕。
时亲走上前,按着他的肩,拍了拍床榻,示意他趴下。
鹰煞不明所以。
她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窗户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夜晚快要来了。
她催促着,示意他尽快按照她说的做。
鹰煞没反应过来,他就下意识想拒绝,听命数载的身体却比他的反应更快一步。
他趴了下去。
正当他觉得不对劲想要起身时,一双手按压在了他的颈后侧。
接着,他能明显感觉到她柔软的半个身子压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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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煞下章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