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摄像机也滑落出去。
傅既舟蹲下身子将摄像机捡了起来。
他摆弄了一会,调出刚才的录像内容。
视频里,女人被肥腻的男人压在身下,她奋力反抗,夺过刀子刺向男子。
即便知道男子已经被电晕,就连反刺的动作也是虚假的,但这样的画面依旧具备极大的冲击力。
傅既舟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紧紧盯着视频画面,眼底灼烧着火焰。
手里的摄像机仿佛变得滚烫,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发抖。
时亲冷冷注视着秦暮:“你费尽心思做局,就是为了激怒我,让我背上杀人的罪名,是不是?”
秦暮没想到她会带帮手过来。
更没想到她能预判这场危险。
他恶狠狠瞪着她:“我被你害入狱三年,那可是三年!你不应该也尝尝在里面的滋味吗?”
时亲平静道:
“我当时并不知情,我不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也不知道那次出庭会影响到你,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后来呢!”秦暮质问着:“后来你知道真相了,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害怕。”
她坦然承认,把话说清楚:
“我害怕承担责任,害怕你会报复我,所以我一直不敢站出来,我向你道歉。”
秦暮目眦欲裂,眼眶发红:“是啊,你也承认了,道歉有意义吗?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无数个黑夜里我都在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亲手送进去!”
“就算现在计划失败了,无所谓,我跟你道个歉不就好了?”
说到激动之处,秦暮试图站起来。
傅既舟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冲着秦暮的脸又挥了一拳,接着紧紧拽住秦暮的衣领,低沉道:
“玩报复是吧,所以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秦暮嘴角被打得溢血,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竟笑了出来:
“你是谁啊,她在外面找的野男人?我是她的男朋友。”
傅既舟目光冰冷:“你配吗?”
傅既舟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眸色锐利,一字一句质问着:
“你口口声声说被她做的伪证诬陷,可害你入狱的人真的是她吗。”
“你真正的仇人是当初陷害你的人,从来不是她。”
“按照你们讲的情况来看,当初就算不是她出庭,也会有另一个人出现做伪证,结局是一样的!”
傅既舟一把推开秦暮,握紧拳头再次挥打出去,重重砸在秦暮脸上。
秦暮脑袋猛地一偏,疼痛蔓延开来。
他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站不稳,耳朵嗡嗡作响。
但他心里却是清醒的。
傅既舟的竭力控制着愤怒,沉声继续道:
“而你呢,连去寻找真正仇人的勇气都没有。”
“却来用这种恶心的手段去实现可笑的复仇计划,强暴、凌辱?”
“你算个人吗?”
秦暮沉默着,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认为是时亲的伪证造成了他三年的冤案,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秦暮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那股在心头疯狂涌动的恨意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是啊。
她不是造成他悲剧的始作俑者。
这样浅显的道理他居然一直没想到,反而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自己这么久以来坚持的报复现在看起来可笑又幼稚。
秦暮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慢慢抬头,看向时亲。
女人站在高楼的阴影下,身影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出她的狼狈。
他嘴唇动了动,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道:
“对不起。”
他用的手段实在不光彩。
时亲摇了摇头:“没关系,当初我也有错。”
如果按照她真实的脾气,她会让他死远点。
但她不能真的这么说,她要安抚秦暮的情绪,把最后的恨意抹除,让他彻底放弃对她的报复。
耳边传来男人的嗤笑声:“圣母心。”
傅既舟牵住时亲的手腕,拉着她离开这里。
两人出了西城,走到明亮的地方,沿着公路走。
月光皎洁。
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灯光的照映下,投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傅既舟的身影高大沉稳,时亲的身影纤细单薄。
两个人的身影边缘朦胧模糊,时不时随着走动贴在一起。
偶尔有轿车飞快驶过。
时亲走在后面,试着轻轻挣了一下,但对方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用力了。
好吧。
又走了一段时间,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他是你男友?”
傅既舟回过头,目光如炬。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质问。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嗯,他为了复仇刻意接近我的,不过现在应该不是了。”
傅既舟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亲也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但她有些疑惑:“怎么了?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
傅既舟松开了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那些问题。
他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今晚去我那?”
“可以。”
时亲欣然答应。
都死过一次了,其他那点小伤口不算什么。
傅既舟抬起下巴,指着街对面的小吃店。
“吃点东西吗。”
时亲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种事还得饭后来?
但她开口道:“都行。”
傅既舟瞧她生无可恋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走近她,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微微弯腰调侃:“你现在的表情像视死如归。”
时亲懒得理他。
傅既舟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约司机开着他的车过来。
等待的功夫,时亲询问d444。
【傅既舟还想报复我吗?】
【d444:不太清楚,我这里是不显示任何数据的,只有在可以离开的时候世界会呈现开启状态,那时您才可以离开。】
【d444:目前为止,目标的情况需要您自己去判断。】
好吧,她懂了。
没等太久,司机开车来接。
这次的目的地不是酒店,而是在本市比较有名的别墅区。
他竟然要带她回家。
时亲稀里糊涂地跟在傅既舟后面下车。
又激励糊涂地跟着他进了家门。
屋里漆黑一片,时亲下意识想寻找开关,却被一只大手阻拦。
傅既舟的手背宽厚,他从背后压向她,带着不同抗拒的力量。
时亲贴在墙上,冰冷的墙面刺激着她的神经。
黑暗里,她看不清傅既舟的表情,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调气息。
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不用开灯。”傅既舟低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
时亲的声音有点颤抖。
但今天的夜,比她想象中更加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