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臣不丑
楚霁低下脑袋：“什么是名花无主？”
魏衡想了想：“譬如你父王，他是爹的人，便是名花有主，譬如华阳王叔，这把岁数没人要的，便是名花无主。”
楚霁认真点头，开心总结：“那譬如宝宝，是个没人要的！”
魏衡：“……”
他将人从脑袋上薅下来：“崽崽，没人要有两层意思，长大了没人要，那是没夫人，被衾寒冷，啧啧；小崽崽说没人要那是无父无母，所以方才崽崽说的，并不正确。”
楚霁不理解，掰着胖指头，懵懂抬头，魏衡并不需要小崽崽现在懂：“好了好了，不懂也没关系，咱们今天出门是来看漂亮小娘子的。”
楚霁露出笑，点头！
魏衡今日约见诸位将军，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嘴上便不把门，周瑜城打了个酒嗝，双颊醉红：“我夫人啊，自我回来，便不让我碰，说是我丑。”
他心头酸涩，摇晃着脑袋，一副天塌模样，抹着眼泪，摇晃一旁苏将军：“你说！本将军何处丑了？本将军不丑！”
“她竟说我黑了，瘦了，丑了，晚间分房睡。”周瑜城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心酸，“我何处丑了？我不过黑了些，黑了些也算丑吗？”
周瑜城抽抽鼻子，猛灌一壶酒：“本将军不愿去偏房，便坐在台阶上，将天上星辰数了一遍又一遍，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数到最后，我也迷糊了，呜呜呜，夫人竟还不出门，将本将军哄进去！”
他强忍着眼泪，险些嚎啕大哭，“你们说，我是不是惨极了，呜呜那个女人她没有心，夜里虽不比大漠冷的厉害，却也难熬，本将军这是回家了，竟还要挨饿受冻。”
“第二天，她出了门，本将军以为，她总算看见我，哼呜呜，竟然就这么路过，走了，我不甘心，追上去，质问她我做错了什么。”
他环顾四周，无语凝噎，“你们知道吗，他竟然说，我太黑了，跟柱子似的，她没看见！”
几位将军哄堂大笑，纷纷指着他，笑得拍桌。
周瑜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搂过一旁好兄弟，捶他捶他。
许是被周瑜城的抽噎声唤起回忆，几位将军纷纷把酒翻旧账，细数这些年，夫人对他们的亏欠。
魏衡灌下一杯酒，便听裘将军询问：“殿下，楚殿下对您怎么样？”
气氛烘托到此，魏衡红了眼眶，“自孤回来之后，他便一直忙，两三日见不到人，便是见着了，匆匆说过两句话，便走了。”
眼中盛满泪，不知是谁提议：“不如，今个咱们都别回去了，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们，也不是好忽悠的！”
“我看行！心头这口怒气憋了许久，今个总归得有个说法。”
“没错！找你走了他们，咱们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外头不风光，里头连门都进不去，我今夜还不回去了！”
“对！不回去了！”
兄弟间一声走，即便是不知前后因果，也能一窝蜂跟上，魏衡提议：“咱们啊，都回老头那去，要他好好管管，有这么冷落功臣的吗！”
“对，走！”
崽崽啃着酥肉，被拦腰提起，诸位将军看向魏衡身后，那藕节似的胖脚丫晃来晃去，几人嘿嘿笑两声，伸手捏住，捏圆搓扁。
楚霁：“……”
“啊！嗯！”
魏衡低头看看，拍拍他的脑袋：“崽崽乖啊乖啊，睡！睡！”
……
魏帝笑眯眯握着谢皇后手腕，追忆往昔，眼中闪着精光，谋划着不为人知的渴求：“阿蓉，当年朕其实第一眼便爱上了你，当时你有个青梅竹马，朕自觉没机会，夜夜以泪洗面……”
谢皇后听的头疼：“陛下，这话，你说了十次，他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是陛下从小到大的兄弟。”
魏帝不信：“那你说，他为何后来便不是了，定是察觉与朕喜欢同一人，连兄弟情义都不顾了。”
谢皇后头疼，也不知陛下是如何说服自己，竟信了这日复一日说服自己的说辞：“陛下，他本就有不臣之心，且从未说过，心悦我。”
魏帝还要开口，内侍监进门禀报：“陛下，殿下带着重将军闯进来了。”
谢皇后蹙起眉：“你说什么？”
魏帝瞪眼：“这臭小子是想造反不成！来人，将几人给朕拿了。”
内侍监：“……”
“近卫首领也在其中。”
魏帝：“……”
“他到底想做什么？”
内侍监汗颜：“说是告状，楚殿下自太子殿下回来后便夜夜不归，冷落了太子殿下，他无家可归，特来投奔老……陛下。”
谢皇后停顿片刻，方才询问：“那其他人呢？”
“也是如此，说是京中贵女嫁作人妇后，便苛责他们。”
内侍监将头垂的更低，生怕上扬的嘴角，被陛下看了去，魏帝嘴角抽了抽：“去唤太子时，将人领回去。”
谢皇后叫住内侍监：“太子与人出门喝酒，身边可带了人？”
亲卫拱手回答：“带了小太孙。”
魏帝脑中一点花前月下心思也没了，猛地直起身子：“你说什么？那他晃悠到了这，小太孙呢？”
不等亲卫回答，谢皇后忙唤人前去查看，心急如焚跟着出门。
魏衡醉意朦胧，见谢皇后火急火燎走出门，满心委屈涌上心头，他扑过去：“母后～儿臣委屈。”
谢皇后绕过他，不曾施舍一丝眼神：“滚开，本宫的霁儿若是出了任何事儿，仔细你的皮。”
魏衡隐约觉着，自己被凶了，板起脸，抓住母后袖子：“站住！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离开！”
谢皇后一顿：“……”
深吸一口气，默念这是她生的：“撒手。”
魏衡冷哼：“孤是霸道太子，你竟敢不听我的话，现在，我命令你，哄我。”
谢皇后这口气终究是出了，她生的怎么了，孙子都走了，缘何在意他呢，生了孩子的儿子便不值钱了，她早该知道，应当知道。
一旁亲卫内侍笑疯了，这不是现下时兴话本中里，最为经典的话。
谢皇后回头，赏他一巴掌，声响不大，却足够魏衡醒神，他眼底晕染茫然，后知后觉抚上脸：“孤……孤是霸道太子，你竟敢打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