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衡摆手:“孤如何教他,看见那张脸,便是杀人放火,也是对的,他是两国太孙,未来的太子,这一生都有孤给他担着,能出什么事儿。”
见楚时突然收敛笑容,眉眼间蓄起一抹忧愁,魏衡捧起他的脸:“阿时?”
“怎么了?”
“你在担忧霁儿?还是有心事?”
楚时摇头:“嘉禾与我传过几次信,邀我一见,许是当真有了了不得的大事,殿下陪我去吗?”
魏衡记得这个人,当初他满心欢喜以为会得到他与楚时的婚书,不想竟是与那什么公主的,虽说此事她并无过错,也并未从中作梗,魏衡这心中头竟是膈应的厉害。
“不必,我还是去接崽吧。”
楚时知晓他所为何:“殿下,嘉禾是个很好的姑娘,楚都被框在教条中太久,男尊女卑刻画入心,她……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魏衡思索着楚时话中意思:“既是你的皇妹,孤理应去见见。”
楚时点头,便听他又道:“只是,阿时,孤要与你说件事儿,楚帝曾经,给孤递过婚书,那上面之人就是你这皇妹,不过阿时你的相信孤,孤立场坚定的拒绝了,绝不曾让她得到半分机会。”
楚时点头:“好。”
魏衡歪着头看他,忐忑这人竟如此好说话:“阿时不生气吗?”
“不生气,我相信殿下。”
楚时悠悠叹息:“而且,殿下的私库在我手中,即便是起了心思,恐怕有心无力。”
魏衡瞪大眼,捂着胸口:“孤的酒钱……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得到的?”
楚时想了想:“前些时候,母后给的。”
“说是做改口。”
魏衡只觉胸口深深扎入利刃,痛的呼吸困难:“母后用我的私库,做改口?里面有我送给霁儿周岁礼!她便这样送出去了?”
魏衡不敢置信,他日后喝酒的资本,日后吵架离家出走的资本,便如此没了。
楚时轻轻笑,补上最后一刀:“嗯,都在我手中。”
魏衡:“……”
“殿下的太子私印也在我手中。”
魏衡:“……”眼睛直了,这便代表,太子府的所有产业,包括出了钱的,宅子,布匹,牛羊田产,钱庄都归楚时所有,便是想要凭借私印往同僚处疏财都不能够。
虽说早知有今日,合该礼数如此,给出去时还是觉着心痛,从前他是权钱相依的太子,如今,他只是太子。
魏衡安慰自己,不过是太突然了,只是因为突然了,他这才不习惯,绝不会舍不得,绝不是舍不得。
绝不是……哈哈他的钱……
他是穷光蛋太子付不起酒钱。
楚时见他垂头丧气:“不如我还给殿下?”
魏衡小心翼翼扬起希望,眼中希冀破碎,掐着嗓子问:“当真?阿时说的可是真的?”
楚时摇头:“我便如此问问殿下。”
魏衡:“……”
这三刻钟的日子没法过了。
“我还是去接霁儿吧,你去见皇妹。”
转身往外头,不多时,亲卫听着里头传来笑声,一等一的舒润。
“今个儿有什么没事儿,楚太子笑得如此开心。”
“可能是咱们殿下倒霉了吧。”
“何以见得?”
“殿下方才阴着脸跑出去,痛心疾首,我估摸着,应是将私库上交了。”
竟一名亲卫来了兴致:“你如何知道?”
“因为殿下除了钱财,便只剩下楚太子安危,既不是后者,自然便是时时惦记的钱财喽。”
亲卫嘿嘿笑:“有道理。”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听说你下个月议亲,届时恐怕比殿下更倒霉,楚殿下好歹温柔,理解殿下,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亲卫收回笑容,略微勉强:“是吗?”
见兄弟过来人似的笑笑,亲卫顿感成婚恐惧,夫人万不能是个下手的,若打了他,他该往那个方向跑?
嘉和住的地方,在徐州一户村中,楚时去时,她正与一妇人争辩。
“你这小贱蹄子,别以为你腹中揣着孩子,我便不敢打你,再胡作非为,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你来呀,死老太婆,我做的就是对的!”
“你……你竟还有理了,我今日,我今日非得打死你,将你活吃了。”
大娘被气的险些往后倒去,指着她便想上前将她捏死。
指着她恶狠狠再次怒骂,咬牙切齿:“我今日,我今日非得给你点教训不可……我……”
眼看他四处找棍子,嘉和忙往外跑,见楚时站在门外,忙停下脚步,眼中迸发惊喜:“兄长!兄长你怎么来了!”
亲卫将公主护在中间,那大娘憋的脸红,狠狠瞪她一眼,转身离开。
楚时穿过外头茅草屋檐,往里走,这才看清,她光着脚往外跑,:“怎么不穿鞋,你这是……”
楚时看向她的腹部,足月之相:“这是谁的孩子?”
嘉和沉浸在兄长前来看望的喜悦中,见他看向自己肚子,动作一瞬沉稳下去,眼中带着笑意,拍着肚皮给他介绍:“这是我的孩子。”
“父皇要我去与他魏国太子和亲,我不愿毁了兄长姻缘,便与心上人逃了,后瞧着霁儿好看,便想给他添一皇妹。”
嘉和不在意摆摆手,一派天真灿烂。
楚时扶她坐下:“那你的心上人呢?”
说起这个,嘉和有些不好意思:“他知晓我与他私奔,不曾带够银两,前些日子便没了消息,我估摸着,是觉着养不起,逃了吧。”
嘉和浑不在意:“当初也不过是看他皮相尚可,无人带我离开那昏暗之地,这才诓他与我离开,如今他不愿,我也不必强求,兄长安心,我在此处过得很好,便是那大娘,嘴上不饶人,凶得很。”
楚时心疼方才听见那些话,眼角蓄着冷意。
嘉和心大开口:“不就是将她种下的秧苗拔了,想与她证明揠苗助长不可取,她便生气了,不过还好,竟也没动手。”
楚时:“……”
冷意骤然散去,余下一片愕然。
民以食为天,大娘一年的收成,便毁在她手中?
楚时想起方才那些咄咄逼人的难听话,竟也觉得悦耳。
“你为何要拔旁人秧苗?大娘想要揠苗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