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两人的发丝，带起冬季寂寥的余韵。
江野纯白的发丝飞舞一瞬，随后又慢慢落下。
他站直了身体，正视着贺沉的眼眸，之前黏黏糊糊的小动作隐去。
江野看着贺沉，赤红的瞳孔里染着夕阳，
“贺哥，那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吗？”
好像是信徒在向神明祈祷一般，江野好奇贺沉能否听到他心底虔诚的祷告。
贺沉看着江野现在认真的表情，他也收敛了眉眼间的笑，正色了起来，分毫没有犹豫，
“宝宝，你得说出来。”
“说出来，告诉我，我会为你去做。”
“我知道你爱我，庆幸我的存在，感激我的出现。”
“这些都可能是你在想的，因为我就是这样想。”
“但是，你最好还是直白的说出来，我可以一直猜，但是我没法没错的猜准。”
“小野，我不是神，我只是爱你。”
江野听着贺沉低缓沉稳的声音，胸腔内原本剧烈跳动的心慢慢的重新平缓下来。
他重新投入到贺沉的怀中，环上了贺沉的腰，脸颊贴着两人的围巾，只有额头能够碰到贺沉脸颊的肌肤。
贺哥，你不知道。
我在想，你永远不能离开我。
贺沉，要永远和江野在一起。
贺沉垂眸看着江野纯白的头顶，注意到了江野的沉默，贺沉笑了笑。
不外乎是那点小心思罢了，他不可能永远猜的准，但他现在还是能够猜的很准的。
“宝宝，我们永远不分开。”
贺沉的下巴抵在江野的发尖，江野环抱着他，他看着眼前美丽的河面。
大片的夕阳渲染了整片天空，又延伸到河面上。
桥上两道相依在一起的倒影，随着水波静静地倒映在淡蓝与橙黄的河面之间。
其实事情远没有江野想象的复杂，所谓的控制欲占有欲，贺沉一点也不比江野的少。
还有那拙劣的谎言，x的身份，贺沉早就已经知道。
所以，贺沉现在唯一在做的，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等着江野主动说出来。
江野对于贺沉很完美，但是有些地方还是略微需要改变，这包括了他下意识看低自己的那一部分。
贺沉可以主动告诉江野他都知道，但是之后呢？
谁都无法保证，之后类似的事会不会再次出现。
江野在贺沉的心中从来不是什么胆小鬼，只要再多给一点时间和爱。
贺沉相信江野可以做的到，并且，那一天，应该不会很远。
想到这，贺沉的眉眼间溢出温柔的笑。
他的宝贝还是太喜欢他了，不爱的话，怎么会在乎呢。
作战车离两人的位置并不远，贺沉和江野也很快就走到了。
其实，被忘在这里的作战车，随便叫一个人来帮忙开走也可以，江野和贺沉大可不必自己亲自过来。
只是，贺沉习惯了自己的事情不假借他人之手，现在的他，还没有习惯‘下属’的存在。
而江野呢，单纯的只是支持着贺沉的决定，外加喜欢和贺沉在一起，散步也很好。
两人坐上车，作战车朝着大长老发来地址开去，那是奶奶现在在的位置。
贺沉开着车，顺带着问江野，
“宝宝，为什么那个姚哨兵那么怕你？”
江野正低头看着通讯器上的苏木发来的照片，他长按保存，回复贺沉的话，
“不知道，可能我吓到她了吧。”
“我和她小时候都在研究院，她有次失控不小心进过我的意识海。”
“那时候我爸妈刚去世，所以我的状态不太好，那次之后她就很怕我。”
江野简单的三句话，风轻云淡的讲着曾经灰暗的过往。
贺沉怔了怔，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不敢深想，但又无法不深想。
江野像是察觉到了贺沉的情绪，又像是早就知道贺沉会心疼。
他抬起头，转头看向贺沉，赤红色的瞳孔圆溜溜的，
“贺哥，别想了，也别心疼我。”
“别担心，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这四个字真的很适用。
世间一切的苦难事，都可以轻飘飘的来上那么一句，‘都过去了’。
这句话从旁人的口中说出叫人唏嘘、气愤，可是要是真从本人的口中说出，却叫人无言。
就像此时的贺沉，他没有再说话。
江野的过去，贺沉早就知道，在那个看海的夜晚，两人早已将过去都坦白。
只是，有些情绪不是能够人为控制的。
贺沉没有看江野，但江野却一直在他的余光中。
原本的心疼，在那个‘都过去了’后，又夹杂着心酸。
贺沉去过江野的意识海，自然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从初次见面时的印象来看，荒芜、了无生机、孤独又辽阔，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只被海水淹没。
贺沉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会心尖发颤。
爱一个人真的很奇妙，浓烈的情感满溢，让人都不像自己了，在此之前，贺沉从不觉得自己是那么情绪化的一个人。
贺沉的眼眶红了一点，立马就被一直在看着他的江野给发现。
江野睁着小狗的眼神凑过来，他看着贺沉有点红的眼尾，纯白的睫羽颤了颤。
黏黏糊糊又湿热的吐息带着爱语一起飘向贺沉，
“贺哥，我爱你。”
江野真想将贺沉变小，然后随身携带着，到哪里都不放开。
爱也是，他怎么说也说不够，明明说的已经够多了，可是表白的话还是不自觉地从嘴边吐出来。
他能够再证明成千上万遍，一定要到贺沉完全知道为止。
江野自觉自己是个胆小鬼，但是贺沉已经教会了他，不要吝啬的表达爱。
“宝宝，我也爱你。”
贺沉低沉的声线在这句话的尾音微微有点发着颤。
江野的听力很好，视力也很好，他的注意力全身心的放在贺沉身上。
江野清楚的看到，贺沉的睫毛湿了一瞬，一颗小小的泪珠都睫羽低落，隐没在灰色的围巾里。
贺沉流了一滴眼泪，然后又皱着眉忍住了。
江野的心里也着急起来，可是下一瞬眼眸又弯了弯，他看着贺沉微红的眼尾，心里有点痒痒的。
因为江野知道，贺沉是因为心疼他才掉眼泪的。
江野眨巴眨巴眼睛，不安分的手摸上贺沉的大腿，
“贺哥，真的不能我xx吗。”
“不行。”
贺沉的情绪才刚整理好，就听到江野如此的虎狼之言。
甚至江野的话音还没彻底落下，贺沉就斩钉截铁的回答了。
“江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