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跑出了园子,跑进了城,停在了一栋精巧的建筑旁边。
谢萦姝惊讶地看着门匾:“绫致绣坊?这--这怎么可能?”
萧慕晟得意地笑了笑,下了马,抱了她下来,拉着她的手推开了门。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的一切,门楼、院子、绣架,还有后边的两层小楼,竟然和失火烧毁了的绣坊一模一样,她回头去看萧慕晟。
他宠溺地一笑:“爷烧了你的店铺,这个绣坊,算是给你赔礼了!”
他走过来,拉着谢萦姝走上了后边的二楼,走到阳台上,指着底下的池子道:“我记得你爱睡莲,里面种满了睡莲,明年夏天就会开出洁白的花。”
谢萦姝笑笑,道:“我原以为,上一辈子你那么恨我,不会记得任何关于我的事。”
“恨,也是一种刻骨铭心--”他笑了一下:“你喜欢的我记得、讨厌的我也记得,倒是想忘,却是忘不了,暖儿—”
他转头看她,认真地道:“上一世,终是我负了你!所以,这一世我要好好地爱你--”
她虽然飞扬跋扈,终究只是个被惯坏了的小姑娘,是他利用了她,狠狠地伤害了她,她才会变得那么狠毒!
他记得,他奄奄一息离开人世之时,突然想起了她,想起了他初见她时,她笑意盈盈地递给他的那只睡莲。
他那时掠过一抹感叹,若是她如同睡莲般纯洁该多好,老天终是听见了他的心声,她的今生,变得纯洁又美好!
这一世,他看清了自己的过去错得有多离谱--
泪水一下子在谢萦姝的眼中聚集,万般委屈和心酸上了心头,一时间说不清心头感觉,最终她含泪笑笑:“没关系,这一辈子你好好补偿我!”
萧慕晟伸出了手,她靠进了他的怀中,他把她紧紧地贴在了心的位置。
楼外,漫天风雪扑面而来,楼中,两道身影静静相拥看雪。
两世为人,他们终于心意相通!
夜深了,谢萦姝坐在书桌前看着谢北昭的来信,说是船坞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官府的批文也在办理之中,只待批文一通过,便可扬帆出海!
谢萦姝非常满意,二弟如今不仅可以独当一面,做事也麻利敏捷,假以时日,定然也是栋梁之才。
她觉得有些疲倦,便梳洗后去睡觉,头几日她心情不好,不想见人,打发了青藤去旁边的房间睡觉。
刚要睡下,秦岚在窗前轻轻扣响:“唤我何事?”
谢萦姝赶紧过去,吩咐他加紧训练好手下的人,最后带着些不好意思地道:“往后,别拦他了--”
秦岚露出了一抹了然的表情,点点头,隐没在了夜色中。
她正要关上窗户,却听得呼呼两声轻响,那抹熟悉的身影又靠在了窗边,伸头过来在她脸上偷袭了一下。
谢萦姝吓了一跳,伸掌打他:“这么大的风雪,你跑来做什么?”
萧慕晟却一跃而进,笑了笑:“爷想做流--氓!”
多年夫妻,谢萦姝怎会不知道他的意图,她心头一动,脸上一红,赶紧伸手往外推他:“不成!你得明媒正娶。”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贴在心口,无奈地道:“我非常非常想要娶你,奈何你爹不会答应。”
不提则已,一提便勾起了谢萦姝的心事,她情绪低落下来:“这两天我细细想过了,一定是因为我的缘故,你退了婚,惹了皇帝生气,所以才迟迟没有你升职的消息--”
照他的功劳,不该还是小小中郎将。
“区区职位,何足挂齿!”萧慕晟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温柔一笑:“你最重要!”
“不,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你说得对,我只顾自己不顾你的境地--”她扯住了他衣襟,焦急地道:“若是害了你不能升职,你知道的,皇上现在已经开始生病了,后年春天就会过世,到时候你若不手握军权,怎能和四皇子相抗衡,还有我爹,为了太子,定会对付你的!”
她冷静下来,细细地想这段时日没有传来他晋升的消息,心头便开始慌了--
见了她的焦急,他心头倒是感动起来:“你终于下决心要站在我这边了吗?”
“我不想让你有危险--”谢萦姝抬眼看着他道:“你不让我有危险,我自然也要保护你,你去向皇上求情收回退婚的请求吧!我答应做你的侧妃!”
说着她眼中起了泪花,他能为她舍弃一切,她委曲求全又有何不可,感情本该是相互成全才是。
他却伸手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头,看向她笑了:“你别胡思乱想了,相信你的夫君能应付好一切,护好自己也护好你,只是--”
他顿了顿,问道:“若有一天我和你爹站在了对立面,你帮谁?”
谢萦姝想了想,笃定地道:“天下!”
萧慕晟微微一怔,心头震动,她是个小女子,却又是那么大义凛然,他带着敬佩道:“好吧!你既心怀天下,爷就陪着你一起护好这天下--”
他终于明白这辈子为何会不由自己地爱上她了,因为她的心,宽广辽阔--
谢萦姝还要劝说他去想皇上求情,萧慕晟却堵住了她的唇,玩味地低头看她:“别再多言了--”
他一把抱起了她,感慨地道:“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能让我再重温洞房花烛夜,上一世爷心头可是不情不愿的,这一次,爷好好补--偿你--”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蛋!”谢萦姝拧了拧他的脸颊,把如同火烧般的脸埋在了他的颈窝,任由他抱着朝内室而去。
不管外边的风雪如何地寒冷肆虐,室内温暖如同春天,传来了俩人的嗫嚅私语:
“啧!你大方一些,将你前世的那些手段全使出来嘛--”
“混蛋,你住口--”
“好好,爷住口,爷动手--”
“你上一辈子的正经哪儿去了--”
“你上一辈子的不正经又哪儿去了--”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青藤清脆的声音在冬天早晨的冷空气中更显得清冽,激得睡梦中的谢萦姝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看着对面熟悉却陌生的脸庞怔忪了那么一刻,然后腾一下红了脸颊,伸手推他,小声而焦急地道:“快醒醒!”
简直晕了头了,懵头懵脑地就让他留下来了。
她赶紧朝外边道:“你别进来了,我自己收拾好出来。”
萧慕晟把眼睛一睁,慵懒地嗯了一声,伸出长臂又把她搂进怀中:“管他的,就说你身子不舒服。”
他好想就这样赖她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