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鹏很能忍。
前世,他就是这样,每逢大事有静气,遇到什么问题,很少被情绪控制,理智一向占据上风,如此,当麻烦上门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安然面对,以最优解对待。
先前,在面对鲍振威和佘平尸体的时候便是如此。
他没有被悲伤摧毁,没有被愤怒压垮,胸中虽然有着复仇的火焰,却不曾彻底爆发开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一个定神境的大武师。
就算知道仇人是谁,就算仇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会假作不知,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隐忍并不代表是缩头乌龟。
在定神境强者面前自然该隐忍,却不代表面对麻熊等烂鱼烂虾也要隐忍。
是的,他完全可以秋后算账。
过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之后,方才去找麻熊等人算账,如此,决计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来。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顾鹏出现在了这里。
借着去霍家别院找霍震寰的由头,他没有怎么易容,只是在皮肤上涂了点颜料,遮掩了肤色,然后蒙上蒙面巾也就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麻熊等人跟前。
麻熊挥刀冲了上来。
在他身后,其他人紧跟而来,有的加快了速度,从左右包抄过来,想要将顾鹏围在中间。
战术没有问题,配合也算默契,不过,没有卵用。
顾鹏运转功法,心如冰清,五感顿时变得更加敏锐,麻熊等人的动作在他视线内就像是慢动作一样,非常的可笑。
顾鹏一步跨了过去。
麻熊的横刀落下,贴着他身侧砍在了空处,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顾鹏挥刀。
刀光一闪,从麻熊脖颈划过。
没有施展迎风三斩,也没有激活灵力,面对这些烂鱼烂虾,完全没有那个必要,顾鹏甚至连气血都没有激活多少,只是,踩着凌虚微步,在方寸间腾挪辗转。
每出一刀,必定有人倒下。
一开始,还有呼喊声,有尖叫声,十几个呼吸之后,所有的声音全都消散。
火光映照下,院子内,东倒西歪躺着几具尸体。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伤口,脖颈左侧拉出了一条口子,一刀下去,不仅喉管被割破,大动脉也被斩断,哪怕躺在了地上,成为了尸体,鲜血还在不停流出。
顾鹏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身形一晃,消失在黑暗中。
急促的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不一会,秦冲等人冲了进来,瞧见遍地尸首,所有人瑟瑟发抖。
“啊!”
有人发出了惊呼!
有人抽出了刀剑,紧张四顾,眼神不安。
……
顾鹏去了一趟秦家别院。
深更半夜,守门人并没有给他开门。
哪怕他说了武馆这边出了大事,鲍振威和佘平死于非命,请大师兄霍震寰前往武馆主持大局,霍震寰是大师兄,这是他应尽的义务,守门的也只是说他会转告的。
总之,天色已晚,明天再说。
霍震寰死在自己手里,霍忠等人死在玄天宗遗址内,霍家别院没有能做主的人。
顾鹏不意外会得到这个回应。
之后,他离开了霍家别院,运转身法,如鬼影一般在黑暗穿行,没多久便来到了沙河镇东边,距离镇子有十里地的一个废弃的山神庙,山神庙位于一座槐木林内。
这个地方,鲍振威给他说过。
如果他和佘平不幸出了事,就让顾鹏前来这个地方,他会在这里提前埋下一些东西,也会给他留一封信,告诉他前因后果,以及日后该怎么做……
山神庙朝西走一百步,一株歪脖子树。
顾鹏站在了歪脖子树下,把横刀当成了铲子,挖掘泥土,不一会,挖出了一个土坑,在土坑内挖出了一个油纸包,油纸包不大,一层层的油纸折叠着。
将油纸包拿出来,掀开油纸,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封写了几张纸的信,以及一个符牌,半个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篆刻着符文,木牌有点重,不像木头,像是由黄金打造而成,最重要的是,符文内蕴藏着灵力。
七个符文组成了一个符阵。
顾鹏看了看,没办法激活。
这个符阵并不完整,残缺的一半,需得和另一个符阵接触,如此,灵力方才会爆发。
像是一块证明身份的符牌。
顾鹏将符牌贴身放好,拿起那封信,四周漆黑,唯有头顶的一缕月光,他倒是能够借着这点光亮翻看信件,不过,顾鹏并没有这样去做,他将信件也贴身放好。
顾鹏没有急着想要了解信里面的内容。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泥土倒了回去,把泥坑填上,踩上两脚之后离开了。
……
姚正道站在秦家庄祖祠的屋顶。
秦家庄祖祠内,秦家的高层正在彻夜开会,哪怕已经半夜三更,这些人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莫名其妙地被失去知觉,清醒后却发现自己在红木沟,全庄人都在,齐齐整整,然后,他们又莫名其妙地醒来,红木沟的红雾也不翼而飞……
这样还能睡得着就有鬼了!
姚正道偷听了好一阵,确定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是一些不知情的人。
他叹了叹气,离开了秦家庄。
红木沟他已经搜查了一遍,发现了一些尸体,但是,这些尸体里面并没有术士模样的家伙,都是一些普通的武者,没有一丝灵气逸散,也就是说都是普通武者。
福田?
这里也没有福田!
这个时候,姚正道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他庆幸自己亲自走了一趟红木沟,若是没有亲自走一次却把信息报了上去,等楼里的人来到这里扑了个空,自己多半要受罪。
随后,他离开了秦家庄。
他要赶回振威武馆,和鲍振威和佘平告别,准备离开沙河镇,此行就当花了点时间前来和那两人叙旧吧!
……
红木沟。
燕山雨站在山壁前。
他左手端着一个小小的青铜香炉,五寸高低,香炉内,有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化作了一只飞鹤。
烟鹤在他头顶盘旋,不曾飞出去。
燕山雨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难不成,这玄天宫又飞走了?”
“符天生也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