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方多病皱眉,手中的尔雅剑微微往前探了探,警惕地盯着那痋虫。
业火痋收了鸣叫腾空而起飞到那诡异的痋虫前转悠了一圈,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将此痋虫叼起迫不及待的拆吃入腹,而是颇为嫌弃的振起翅膀又再度飞回到李莲花手上。
李莲花瞧了一眼那痋虫 ,那痋虫笨拙的扇着翅膀腾空飞起,腹中的绿气随着它动作一颤一颤的,看得三人眉头紧蹙。
这东西连业火痋都不吃,想必没这么简单。
“方小宝,先找个东西将这虫子收起来……”李莲花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何晓惠的厉喝。
“这是何物?”说话间何晓惠已经先一步出手,一根梨花钉毫不犹豫的掷向那怪异的痋虫。
“娘,不要!”
方多病急忙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何晓惠的那根梨花针还没碰到那痋虫呢,那痋虫的近乎透明的腹部就因为急于仓皇逃窜而“嘭”的一小声,炸裂开来。
随着那一声轻响,那团莹莹的绿气迅速飘散开来。
“闭气!”笛飞声沉声喝道,几人立刻屏住呼吸,后退几步。
“爹!”方多病用袖子捂住口鼻心急如焚,想冲到方则仕身旁,却被方则仕一声叱喝:“别过来!”
方多病脚步顿了顿,眼睁睁看着团绿雾已被方则仕吸入不少,心中焦急万分,已然顾不得许多,提步正要冲上前去,却被何晓惠一把扣住了肩膀。
“小宝,别冲动!”何晓惠面色也不太好看,她按住方多病,从衣袖里掏出几块银锭子,朝着一旁的几扇窗户掷过去,窗户被撞开,那团绿雾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爹,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方多病冲上前去查看方则仕的情况,方则仕唇角微微有些发紫,气息有点微弱,他拍了拍方多病的手,刚想开口安慰,话还未出口,嘴角就涌出一口污血。
“爹!”
“别叫了别叫啦,叫的我耳根子疼。”方则仕声音沙哑,透着几分虚弱,:“方小宝,晓惠,你们二人过来。”
“则仕……”何晓惠一脸歉疚的走上前,脚步沉重,看着方则仕灰败的面色,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方才的鲁莽冲动。
方则仕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抬眼看向方多病和何晓惠,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可惜他恐怕护不住他们了:“方小宝,你已经长大了。你记住爹说的话,若我今日出了任何事情,你必须拦着你娘。你们二人不得去查关于此事的任何事情,在我丧期后需立刻返回天机堂,听明白了吗?”
“爹,你别说了。”方多病咬着牙,泪水从他面颊滚落,他回首看向李莲花,无需方多病开口,李莲花已经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抬手探查方则仕的脉象。
“方小宝,那痋虫的毒极为古怪,方大人的情况等不得,”李莲花面色凝重的沉声道:“若想解方大人此毒,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下痋术之人,毒是她下在痋虫之中的,她肯定有解药。”
“角念晴!”方多病眼眶泛红,闻言抬手用袖子胡乱擦了脸上的泪水,提着尔雅剑就要往外走。
“方小宝,你想去哪?”李莲花拧眉
“丞相府,”方多病脚步停顿了一下,目光决绝道:“若没有宗政明珠,角念晴绝无可能在宫宴上下痋。我现在就去丞相府,将角念晴找出来,逼她交出解药。”
“简直胡闹!”方则仕又惊又急,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分:“无凭无据,你怎可夜闯丞相府!”
“什么夜闯不夜闯的。”何晓惠眼眶通红,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瞪了方则仕一眼哽咽道:“别说丞相府,就算是皇宫,闯了又如何?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的命重要,儿子,你尽管去拿解药,娘在这里看着你爹。你速去速回!”
“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心隔墙有耳。”方则仕听完何晓惠的话,急的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两眼一翻,免得这母子二人再给他什么惊吓。
“知道了,娘。”方多病提着剑往外走,李莲花和笛飞声对视一眼,李莲花对着方则仕拱了拱手道:“方大人,小宝行事我不太放心,我和老笛这就与他同去,何堂主,方大人这边就交托由你照顾了。”
“嗯。”何晓惠点了点头对李莲花道:“多谢李先生,李先生这份情,我天机堂铭记于心。”
“胡闹!简直胡闹!”方则仕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只恨自己只能文不能武,到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母子二人闯祸却无力阻止。
此事若让宗政老贼抓住了把柄,借此为难小宝和夫人,那他就算死了,都无法瞑目。
“方小宝。”李莲花追上方多病,这小朋友毛毛躁躁的,难不成还真打算提着一把剑直接冲去丞相府把剑架到人家脖子上让人交出角念晴吗?
“李莲花,你若想劝我大可不必开口,我想过了,大不了我爹这尚书不当了,大不了我这驸马不做了,宗政家今日必须交出角念晴这个妖女来,否则我……”方多病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戛然而止,他瞳孔蓦然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厅,此刻已经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如今这些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里。
这些人当中,有府上的护院,还有一向疼爱他的周管家,还有刚才还活蹦乱跳试图逗他开心的璃儿,现在都无一例外的,瞪大眼睛倒在血泊中。
“璃儿….璃儿!”方多病有些踉跄的俯下身子,抱起璃儿瘦小的身子,璃儿的身子尚还温热,连气息都仿佛是刚断的,方多病缓缓放下璃儿,伸手握住剑柄拔出尔雅剑怒吼道:“谁?是谁干的?!给本少爷滚出来!”
“哟,生气了呀。”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带着几分戏谑,角念晴穿着一身清荷色罗裙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来。
她脚下那双粉色的如意缎软底芙蓉鞋踩过被血迹浸染的地面,突然,她轻轻的皱起眉,咬着嫣然的红唇不满的喃喃了一声,语气似是很苦恼:“呀,我的裙子弄脏了呢?这可怎么办?这可是我挑了很久的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