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酒馆——
李莲花将他几件衣衫细心折叠好收进小包裹里,然后又将权明飞送他的白狐裘抖了抖灰在床榻边仔细放好,做完这一切,李莲花才拿起桌上的包裹心情颇好的打开房门缓步下楼。
权明飞和凌怀雨此时已经在楼下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见李莲花下来,权明飞和凌怀雨立刻恭敬的朝李莲花行了个礼
“李楼主。”
“凌老板、凌姑娘。”
李莲花下了楼微微笑着朝这父女两颔了颔首回了个礼:“李莲花这几日承蒙凌老板和凌小姐照拂,今日就此别过,日后若凌老板得了什么消息或者有什么要事要转告李某,可传书至天机山庄,天机山庄自然会想办法将消息转交于我。”
“楼主,”相较于李莲花的一脸轻快,权明飞则是怎么都明朗不起来。
权明飞抬眼望着李莲花几度欲言又止又硬生生将话压了下去,最后权明飞叹了口气侧身看了一眼凌怀雨,凌怀雨忙将手里的檀香木盒递给权明飞。
权明飞从那木盒里小心翼翼的将一枚泛着莹润粉紫色光泽的玉牌取了出来,低头双手奉到李莲花面前:“楼主,你走的匆忙,明飞思来想去一晚还是觉得不妥。这是我请城内最好的工匠连夜赶制的玉牌,是明飞的一片心意,还请楼主笑纳。”
“不不不。”李莲花连连摆手,权明飞手中这块玉牌光是看着就价值不菲,如此贵重的东西他怎好平白无故的就拿了人家的
“楼主,实不相瞒,权某的私产遍布大熙境内,这瑶池酒馆只是其中之一,昨夜我已决意在各处建立情报网。”权明飞郑重道
这十余年来,他不问世事安稳懈怠的日子也过的太久了,如今既已寻回主上,他自然不能真的偏居在此安于享乐。
权明飞虽不知他主上的谋略,但他知晓要在这江湖和朝堂之间纵横谋划,首先第一要事,就是建立部署起属于他们自己的情报网。
他那么大个主上,若要寻他,还要靠别人的情报传递,说出去连权明飞自己都汗颜。
所以他连夜命人打造了此玉牌,就等着今日将它交予李莲花。
“楼主,你别小瞧了这玉牌,明飞已命人绘制了这玉牌的图案,并通知各店铺,日后楼主携此玉牌走到权某名下商铺,若有任何需要,他们都会任凭楼主差遣调动,替明飞为楼主效力。”
“如此我便更不能收下了。”权明飞一解释,李莲花更觉得这玉牌简直是块烫手山芋,他是万万不能收的。
“若楼主执意不肯收,那明飞实在放心不下,只好与楼主随行。”权明飞直起身子,似下了什么决定那般一脸正色的看向凌怀雨:“雨儿,爹爹走后,你与刘管事多商议,你年纪尚小,需得多磨练一下气性。”
“凌老板。”
李莲花简直哭笑不得,不是,这权明飞怎的如此死心眼。
“楼主。”权明飞垂首再次将玉牌奉至李莲花眼前,凌怀雨也在一旁目光殷切的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两鬓已经出现白发的权明飞,长叹一口气后伸手将玉牌接了过来。
这玉牌沉甸甸的,正面雕刻着瑶池二字,背面则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粉紫色莲花,拿在手里温温润润,李莲花深知这块玉牌的份量,只是眼下,看权明飞的架势,他亦不得不先收下再作打算。
权明飞看着李莲花小心的将玉牌收入胸前,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李小花,”方多病推门而入,探头看向他们这边催促道:“可以出发了,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还有这门外这几辆马车是怎么回事啊,都堵的我进不来。”
李莲花“啊”了一声,不知道方多病在说什么,方多病也懒得多作解释,走过来拿起李莲花手上的包裹就往外走,边走嘴上还边念叨:“我们得赶紧出城,杨昀春这小子这会还在衙门,方才他们进城的时候就碰上了阿飞,还好这大木头没跟他们动手,不然更麻烦。”
李莲花跟在方多病身后出了门,这门外停着四五辆马车,有一辆是权明飞用来送自己出城的,白不虞早早的坐在里面,这会正撩开车帘往外头瞧
至于剩下这几辆是用来做什么,李莲花还真不知道,只是这阵仗颇大,几辆马车将原本宽敞的街道堵的严严实实的。
李莲花转头看向权明飞,权明飞笑的开朗,语气颇带些自豪道:“这是我昨夜从库房整理出来的一些物件,不知楼主缺什么,就都带上了些。”
李莲花扶额露出一丝苦笑:“凌老板有心了,只是我那莲花楼小的很,你准备的这些怕是都用不上。”
“这…..”
“凌老板放心,这一路上有小宝和阿飞在,还有凌老板你的玉牌,”李莲花笑着拍了拍胸口:“自然是一路顺意的,凌老板不必为我忧心。”
“那好吧。”权明飞也不再坚持,反正他家主上收下了玉牌,这些旁的物件,也不重要,带不带也就遂了主上的心意吧。
李莲花在权明飞的目送下上了马车,权明飞虽心中百感交集却只能对着马车朗声道一句:“凌某恭送李楼主,望楼主一路顺风,百事顺意,凌某在此静候楼主回来。”
李莲花坐在马车里听到权明飞的话原本想打开帘子回些什么的,话到嘴边却发现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便索性作罢坐到一边半眯着眼小憩。
方多病骑着马走过来,嘴角噙笑在马背上对着权明飞拱了拱手道:“凌老板、凌小姐,袁某在此别过了。”
“袁公子慢走。”权明飞道
凌怀雨怔怔的瞧着马背上的方多病,身姿挺拔眉目疏朗,言笑间透着少年侠气。
只是这样的人,经此一别,凌怀雨不知此生还有没有缘再与其相见。
“袁公子…..”凌怀雨忍不住出声唤住方多病
方多病勒停了马一脸笑意地望向凌怀雨:“凌小姐何事?”
“我…..”凌怀雨刚想说什么,瞥眼间却瞧见方多病腰侧挂着的那个粉红色香囊,料子上乘却绣工拙劣,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凌怀雨心间一颤,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才挤出一个笑来:“无事,袁公子慢走。”
原来,终究,她还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