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叶兰音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等慕樱的病好了,我就带着孩子离开。”
她把目光移向陆致弘身后的谢蕊嘉,露出微笑。
谢蕊嘉欣喜地笑了:“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号码,叶小姐若是去了香岛,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她上前和叶兰音交换号码,满眼喜色。
叶兰音搞不好是她四姑的女儿,她有意和自己交好,谢蕊嘉当然愿意。
陆致弘皱眉看着这一幕,沉声提醒。
“蕊嘉,别忘了你还要去世界各地工作。”
“四姑父,没事啊,我在香岛还有那么多小姐妹,就算我不在,也可以给叶小姐行个方便嘛。”
谢蕊嘉显然没听出他话语里的阻拦之意。
陆致弘气息一滞,见裴应淮直直看着自己,连忙微笑。
“叶小姐和我们蕊嘉交好,是女孩子之前的事,我们谢家该给的谢礼还是要给的,请叶小姐不要推辞。”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叶兰音见目的已经达到,谢家人又坚持,于是不再推脱。
毕竟谁会嫌钱多呢。
“叶小姐的手臂还是没有起色吗?”
见她收下了谢礼,谢蕊嘉目光关切地看向叶兰音一直没有动作的右臂。
“今日专家就到达江城了,一切还要等进一步的评估。”
叶兰音淡淡笑了一下,目光有些哀伤。
谢蕊嘉心口一疼,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姐姐一样。
陆致弘连忙阻止她开口说话。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叶小姐休养了,睿安、蕊嘉。”
他眼神示意,谢睿安和谢蕊嘉一起站在叶兰音床边,齐齐向她鞠了一躬。
“多谢叶小姐相救,我们先告辞了。”
“客气了,麻烦钟特助帮我送一下客人好吗?”
叶兰音笑着目送谢家人离开,裴应淮上前一步,狠狠盯着她。
“你要去香岛?为什么?”
“不为什么,江城是我的伤心地,很多地方会让我触景生情。”
她扭过头,不去看裴应淮的脸。
“看着我!”裴应淮掰过她的脸,温热的鼻息喷到她冰冷鼻尖,“这里没有让你留念的人和事了?”
叶兰音垂下眼睫,不忍看他眼底的伤痕:“没有了。”
“裴总,”她顿了几秒,冷淡开口,“我们何必走到这一步。”
这样难堪、这样撕开最后一层纸。
“因为我不想放手。”
裴应淮蹲下身,仰头看着叶兰音埋在阴影下的脸。
他伸手搂住叶兰音的背:“在我身边,不好吗?”
叶兰音看着他英俊的脸,恍然间又想起了那一日,她费尽心思进入裴家,制造和他见面的机会。
那时的他,眼底没有她。
可现在的他,眼底全是她。
莫名的酸涩疯狂涌上喉头,直冲得鼻梁生疼。
她闭了闭眼,轻轻摇头。
裴应淮眼底浮现出执拗。
“我不会让你去香岛的。”
他低哑着嗓音,摸了摸她的发顶。
“起码现在,慕樱还要在托马斯的团队接受治疗,不是吗?”
叶兰音蹙眉:“裴应淮,你……”
他无谓地勾起唇角:“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用孩子要挟你?”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叶兰音的额头上:“这才是真正的我,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
夜晚,裴家的书房里,裴应淮敲了敲桌上的几张纸。
“这次谢家来的是四房的姑爷,原本是入赘,但他和妻子,也就是谢董事长的四女儿感情很好,已经接手了大半家业,算是洗净了自己的外人血统,成功打入了谢家内部。”
钟立在一旁翻看资料。
“谢董事长最近好像生病了,虽然媒体们没有报道,但他已经两个月没有露面。这次的劫匪,有不少都是以前在香岛混过的,我们觉得,是谢家内部在倾轧,这次二房的少爷小姐,成了首轮目标。”
“而且昨天,他们似乎在查叶小姐。”
他抬起头看了裴应淮一眼,整个书房都是压抑冰冷的气息。
裴应淮沉着脸,露出冷笑:“谢家想把手伸到江城搅浑水,也不问我答不答应。”
他起身走到窗前,眼神在夜色下越发深邃。
“暗中派人保护好她,我怀疑这个陆致弘还有其他问题。”
他看着平板上,和叶兰音有五分相似的中年贵妇,眼底一片寒霜。
……
“谢家人这么大方?”
翻看着那叠写着不菲谢礼的卡纸,江梦心笑得合不拢嘴。
“兰音,你成富婆了,我要仰赖你的鼻息而活!”
“少贫!”
叶兰音笑了笑,江梦心又凑上来,面色暧昧。
“李羡川掉链子,没想到裴应淮这么主动,你真的不考虑和他在一起么,恋爱也行啊。”
“恋爱一辈子吗?”
叶兰音低下头,轻轻抿嘴。
“他总归是要结婚的,裴家不可能接受我,我和他在一起,现在开心了,以后要分开时,岂不是更加撕心裂肺?”
“梦心,你不知道,这几天,裴老爷子又给我打过电话。”
江梦心顿时瞪大眼睛:“他又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甚至很客气。”叶兰音叹了口气。
“以一个和蔼长辈的立场,对我掏了心窝子。”
她脑海里回想起裴老爷子苍老的声音。
“叶小姐,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应淮以前吃了太多苦,遇到你后,三番两次遇到危险,今天我只想以一个爷爷的身份,求你不要再和他纠缠下去。”
“我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受不了每天一睁眼就害怕听到孙子受伤出事的消息,我接受不了,裴氏集团也接受不了。”
这样真诚的说辞,反而让叶兰音没法反驳。
即使她是无辜的,可裴应淮确确实实因为她而受过伤,冒过险。
“可怜天下父母心,应淮没有父亲,母亲也说不上话,二房又是那个扶不上墙的样子。我就是他唯一的长辈,相信叶小姐能够理解我这老人家的心思。”
病房里陷入沉默。
最后,叶兰音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总之,她很冷静地把自己和裴应淮撕开,即使心底在汨汨流血,她却麻木的感受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