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温灵烟睁着惺忪的眸子爬起来，睡得嗓子很干，去楼下倒水。
走到一半驻足，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回头，发现客厅沙发上的男人都不见了。
走到岛台，一个玻璃杯下压着一张纸条，字体飘逸遒劲：厨房微波炉的早餐记得吃。
她愣了一下，往厨房走。
微波炉开启了保温模式，她抬手打开，发现里面有两个培根鸡蛋三明治，还有一大碗牛肉手擀面。
不像是早餐店买的。
倒像是…周屹南做的。
尤其那碗色泽鲜艳喷香的面。
小时候，他常常给她做的面。
他几点起床的？这么早就起来做？
温灵烟拿出一个干净小碗，舀出一半汤面，端到桌子上，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吃了一分钟，她忽然一顿，视线扫过这个昨晚弄得乱七八糟的餐桌。
现在一尘不染，整齐洁净，没有多余食物的残渣物，还摆上了新鲜的水果，她喜欢的蓝莓。
他不仅做了早饭、打扫卫生，还出去买了东西？
温灵烟心里泛起一点点涟漪。
去学校上班，办公室里，张薇的位置空着，却坐着对她笑容满面的陈昱。
一连几天，周屹南再没过来打扰她。
但陈昱像狗腿附身似的，又是给她带这带那儿（咖啡、甜点和一大堆小零食），又是帮她倒水帮她处理文件的，毫无脾气，百依百顺。
丁老师打趣：“你这哪是聘了个小助理，我看分明是招了个小丫鬟。”
陈昱听了不高兴：“老师，我是男生。”
丁老师乐呵呵地点头：“那就小太监吧。”
“……”
只是，这小子，除了她去正儿八经地上课，她到哪儿，他就跟哪儿。
周五，温灵烟终于有些受不了，把他单独拎到廊道上，进行思想教育：
“你最近怎么回事儿？怎么老往我办公室跑？再过一个月就期末周了，你还想不想拿年级第一和校奖学金？”
陈昱抬手给她扇风，乖乖点头：“想。”
“……”温灵烟摁下他还在献殷勤的手，“那你就老老实实专注学业上的事，我如果真有事需要你处理，我会叫你。”
说完，见他再次点头，她转身回办公室，可陈昱仍然跟着。
温灵烟没走几步，微恼地停下来，咻地一下偏头，眯眼看他：“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是周屹南让你这么干的？”
陈昱挠了挠后脑勺，眼睛看天花板，几秒后，他瞪着眼珠子瞅她：“老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孺生不可教也。
温灵烟高跟鞋在瓷砖地面踩得有多重，就代表她有多生气。
陈昱这个情商失灵的，却追在她身后，继续问：“老师，听说您明天去海洋馆？”
温灵烟凶巴巴的：“不去。”
陈昱“啊”了一声，瞳孔张大：“可我听我妈和乌阿姨聊天说，表哥要带你去啊。”
温灵烟眉毛拧起来，狐疑地看他：“不是周屹南告诉你的？”
陈昱懂了，对她挤挤眼睛，笑得像个太阳：“那我能跟你和表哥搭个伙嘛？”
温灵烟面无表情：“可以，把周屹南给你交代的事推了就行。”
“……”
那周总可不得阴阳他背信弃义啊！
不仅拿不到跑车，说不定还得被他整死。
陈昱清楚温灵烟的性子，估计八成去海洋馆当电灯泡的愿望要破灭。
看着温灵烟走进办公室的身影，他走到一处安静地方，给周屹南发消息。
【周总，海洋馆已卒】
周屹南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批阅项目文件、开会、应酬。
周身气压要多低有多低。
员工这几天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
但八卦小群都在传，周总正在追京大的一个女老师，谁都不知真假，由于女人过于美貌，越传越玄乎。
什么爱而不得，什么舔狗文学，什么白月光暴击…乱七八糟的。
中午午休，姚松路过茶水间，眼尖地瞥见几个小员工围在一起，捧着奶茶交换最新的瓜。
“难怪周总最近那个脸，没一次艳阳高照过，天天阴云密布，跟挖了一摞黑炭似的。”
“所以之前传那个被封杀的女星，是白月光其实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周总结过婚了？！不是，你看，有人说在民政局见过两位。”
“我敲，怎么是离婚…”
姚松把脑袋伸过去，笑眯眯：“你们龇开的大门牙不想要了是吧？”
“……”
员工吓死了，宛如惊弓之鸟，手一用力，奶茶挤了姚松满脸。
“……”
小员工又是一抖，连声道歉，换来的是姚松命令她们每人去写千字检讨，理由是：乱说上司小话，影响公司文化氛围，造成懈工的不良示范。
还在总裁办的周屹南，在手机一震、陈昱消息弹出时，把钢笔摔了。
将正进门汇报工作的姚松怵得一颤。
周屹南捏捏山根，缓慢掀起眼皮，凉凉剔去一眼，视线在他脸上凝固了一下，才牵唇嗤笑：“姚松，你被你老婆绿了？”
“……”
姚松惊惶惶抹了抹脸上未擦干净的抹茶奶渍，有些无奈地道：“如果您觉得这样认为，心里会舒服点，我被绿了也没关系。”
“……”
周屹南想到温灵烟和涂亦清，眼皮一跳，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谁给我泡的绿茶？罚掉这个季度的奖金。”
“……”
“下、下次给您买咖啡。”
被罚奖金的姚松抹抹额头的汗，像吃了黄莲似的，却也不敢当哑巴，开始汇报工作。
周屹南听完冗长的报告，手指在桌面高低不一地轻叩，他撩眼冷声道：“你说，如果你老婆要跟其他的男人去约会，你们还冷战了，你会怎么办？”
姚松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他还以为太子爷要吩咐下一个项目呢！难不成这祖宗刚刚一句也没听进去？
心里明儿清他指得是谁，姚松只好认真想了想，好脾气道：“我有孩子，我会以孩子为借口，打乱她那天的约会安排。”
周屹南抬高眉弓骨。
孩子？
他没孩子。
但他有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