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空气，像燎原的火场，蒸腾，灼热，紧缩。
温灵烟觉得自己真疯了，不然她怎么捧着哥哥的脸，肆无忌惮地乱亲。
但周屹南没疯，他一下子扯开她，一向风情含笑的眼眸，冷淡愠怒。
“温灵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哥哥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她感受得到，他当时在发脾气。
她害怕了，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恶。
暗恋的人，总是胆小鬼。
温灵烟的勇气和胆量维持不到几秒，就偃旗息鼓。
她已经没有父母，但她不能没有哥哥。
她把脑袋埋在他脖颈处，泪水滑下来，道歉：“对不起，哥哥，我认错了，我把你当成了我前任。”
那晚周屹南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就走了。
温灵烟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痛苦？为什么楚离歌那么命好？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妈妈？
迷迷糊糊地睡到隔天中午，周屹南来了，除了热腾腾的食物，还有一只狗。
温灵烟怔怔地看着那条金毛。
这样的巧合偏偏发生了，周屹南把它买了回来，它的笼子没有了，那他能不能也帮她卸掉笼子？
院门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拉米舔舔温灵烟的手心，尾巴摇个不停。
“家里没粮食，要你的手喂？把狗惯成这样，以后喂孩子，还不得用脚？”
“……”
拉米猝不及防被它爹拎起后脖颈，眼珠子直瞪他，四只脚不老实地扑腾，意思是：你不是我爹，有你就没我！
周屹南看不懂，也不管它，把它丢一边，伸手要扶温灵烟起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慢慢站起来，往里走。
走到沙发上坐下。
脚腕还疼着，心口也还疼着，她看着拿来医药箱的周屹南，没问蓝妖姬的事儿，用仅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播放录音文件。
楚离歌和赵珂在茶餐厅的话，一字一句地往外蹦。
周屹南坐过来，握她脚腕的手一顿，也就几秒，他拿出治跌打的喷雾往她脚上喷。
录音播放完毕，周屹南也喷好，她的小腿，就那样搭在他的大腿上。
“那些视频和新闻谣言，已经全部撤掉，你明天照常上班。”
温灵烟抬眸：“照常？怎么照常，所有学生，都认为我私生活混乱，我的形象已经毁了，周屹南。”
客厅的幸福树，几天没浇水，蔫儿吧唧，叶子虚疲下垂。
温灵烟抽走自己的腿，往主卧走，上了药的脚踝仍然痛，每使上一份力，都会痛得牙关打颤，一阵一阵。
拉米跟在她身后，呜咽地叫，耳朵耷拉着。
周屹南撑着膝盖，盯了几秒，起身上前，把人拦腰抱起。
温灵烟冷声：“太子爷金樽玉贵，这么抱我，楚离歌会不会把我送进坟墓。”
周屹南把她放主卧榻榻米上，眼皮半掀，浮浪的眼尾还未挑起，温灵烟的手机振动。
他瞥向屏幕，“这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陆祖宁到底是我亲舅，还是你亲舅，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邀请你去他家玩宝宝巴士？”
“……”
温灵烟不理他，接通。
陆祖宁：“到家了吗？”
温灵烟：“嗯。”
陆祖宁：“我下车前看你情绪不对吗，天色又晚，不放心，就问问，其实屹 南没那么……”
温灵烟：“我没事，谢谢小舅，那你休息吧。”
周屹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柔声细语地回答，见她神色松动地挂断。
“说什么呢，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好，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大本事，让他也给他侄子回个电话，不哄好他侄子，他侄子明儿就去找他老子告状。”
“……”
温灵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奔波一天，又累又饿，现在最想洗澡，捞起睡衣就往浴室去。
她要关浴室门，门被人摁住，关不上。
周屹南已经扯开衬衫，慢条斯理地褪下手表，那双桃花眼半垂，也没瞧她，咔哒一下，百达翡丽被搁在浴室外的挂壁柜上，他挤进来，把门关上。
这才撩眸轻浪地觑她，修长的指骨灵活一转，门锁上。
温灵烟：“你要洗，我出去，楚离歌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我不想看，辣眼睛。”
衬衫掉在地上，周屹南轻而易举勾住她的腰，“你不看，怎么知道有没有痕迹，空口无凭冤枉人，把哥哥的心伤透了，你打算怎么负责？”
温灵烟被迫贴上他光滑紧健的胸膛，撇开脑袋，“我看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心疼你，你的心那么硬，金刚不坏，钢铁侠都没你硬。”
“……”
周屹南捏住她下颌，扫她两眼，贴得她更近，歪唇：“哦，我这么硬？这么了解我，感受过了？”
“……”
被什么东西抵住，明明还在生气的温灵烟，耳朵生生冒出了红尖，半晌只憋出两个字：“流氓。”
空气寂了一分钟，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却能窥见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周屹南摸她耳朵，顺带把她的头发丝往后捋，声音变低，问：“你口红没了，我给你抹点？”
温灵烟：“楚离歌碰过的东西，我不要。”
周屹南就是反应再迟钝，也捕捉到什么，她十句里面九句都是楚离歌。
“楚离歌爷爷是从政的，她父亲近期也在升迁，她进娱乐圈也是保密了这层身份，你如果把录音曝光，楚离歌当不了明星，也能回家做她的大小姐，可是她家里绝对不会放过你，如果她爷爷被扒出来，肯定会引起上面的注意，你就算是清白的，京大也不一定会保你。”
周屹南轻抚她背脊，“但你现在是我老婆，你如果不介意失去这份职业，非要曝光录音，我可以去楚家周璇，保下你这个人，我养得起你。”
养？
周家已经养了她二十多年，还要养她一辈子？
连工作都没有，她以后在周屹南面前怎么硬气？
她可能提个离婚的资格都没有。
她要欠周家一辈子吗？
温灵烟指甲无意识地扣手心，她看他，眼眶微红，“周屹南，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楚离歌能拿到，蓝妖姬的监控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