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文良推销的，是个模样挺好看的小姑娘，也就十八九岁年纪吧，梳着黑亮的大辫子，人长得也水灵。
许文良看到这个姑娘，就直接警惕了起来，脑子里全是赵万山要出题考验他们几个。
考验一个男人，通常会用什么手段？无非就是那几样呗，金钱、美女、权利。
许文良自己就是公社主任，团结公社也不比前进公社差，这里自然没有什么权利可以诱惑他，至于金钱，许文良也没发现有谁拿钱贿赂他。
那么，赵万山要考验的，想来就是他许文良能不能抵挡得住美女的诱惑了。
这姑娘身条样貌，也确实都不错，不说百里挑一，反正在村子里边应该也是数得上的，又这么年轻，一把掐出水的年纪。
这老赵为了试探底下人，还真是没少费心啊，还专门找了个漂亮姑娘。
许文良想明白这些，自然是把距离把握得死死的，根本就不给姑娘靠近的机会，姑娘说话，他都不怎么搭理。
结果，姑娘推销了半天，许文良愣是都没看一眼姑娘推销的是什么东西。
姑娘无奈，只能带着自己的新款雪花膏回家。
许文良长出一口气，暗道：终于把这姑娘对付走了，还好没犯错误，自己这关终于算是过了。
可刚想放松，许文良立马就又想起了万天明。
许文良自己是过关了，可万天明呢？万天明那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又刚跟秦嫣吹了，要是有个年龄相当的漂亮大姑娘直接过来投怀送抱，万天明能抵挡得住诱惑吗？
要是万天明过不了这关，那大鹅还不是照样没指望？
不行，虽然赵万山说了，让许文良什么都不要说，一切看万天明的自然反应，可许文良还是不放心。
许文良是有家室，有孩子的，又知道老赵是在故意试探，这才没有上当，可万天明哪里知道？
想到这里，许文良离开前进公社大院，直接就奔了项南家，看到屋里只有项南和万天明，俩人正在讨论养大鹅的技术，许文良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算是放下来了。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万天明还没有犯错误。
许文良不敢让万天明单独留在项南家，就借口快到饭点了，让万天明跟他回公社，正好公社领导还有点事儿要问万天明，技术可以等吃完饭再讨论。
万天明虽然觉得时间还有点早，可也没说什么，趁着项南把他们送到门口，又抓紧时间，嘱咐了几句技术方面的问题。
项南也很佩服万天明的水平，让万天明吃完了饭，一定要再过来一趟，再多教教他技术，要不是公社里准备了招待餐，他都想留万天明在他家里吃饭。
项南如此热情，搞得许文良更警惕了，觉得项南一直要让万天明多留在他家，绝对有什么其他目的。
许文良笑呵呵拍着项南的肩膀，“行了，不用再送了，讨论技术嘛，也不一定要在你家里，去公社讨论也一样，正好，你们公社领导也想了解了解怎么养大鹅。”
“就这么说定了，你吃完饭来公社，咱们一起讨论。”
项南是个好说话的，“行，去公社也一样，只要公社领导不嫌我们麻烦，我有什么不行的？”
看着项南回去，许文良再次呼了口气，“幸亏我来的早。”
万天明一愣，“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许文良也不好直接跟万天明说，是老赵要试探他，只能转着圈告诫道：“这前进公社的人心眼子太活，不像咱们那边实在，都小心着点吧。”
“我以前到县里开会的时候就听说过，南边刚有试点的时候，这个公社就有人跑南边做生意去了，好像还发了点财，就没有再回来，只是给家里寄了不少钱。”
“公社里的领导怕影响社员们的劳动热情，不让他家里人声张，可他家里人不知道有意的，还是说漏了嘴，反正是把这事儿给说出去了。”
“不到一年，前进公社就有几十个青壮年跑到南方做生意去了，发没发财不知道，反正是造成前进公社劳动力严重不足，粮食大幅度减产。”
“还被县里领导严肃批评过。”
“虽说内地的政策也会一步一步放开，以后做生意很大可能不会再限制，可咱们这边跟那些开放早的地方，毕竟不一样，什么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领导不是也说了吗？打开窗子，阳光进来了，苍蝇蚊子也会一起进来。”
“这前进公社里大批劳动力跑出去做生意，带回来的苍蝇蚊子也不少，脑子里琢磨什么的都有，你可一定得注意点。”
“咱们是来送大鹅的，可千万别弄出什么错误来。”
万天明被许文良说得有点莫名其妙，自己也不像是要招苍蝇蚊子的呀，这是怎么个意思？
算了，小心谨慎总归没错，遇上没把握的事儿，还是少发言吧。反正自己的人设是纯技术流，只聊技术，其他的一概不管，总归不会出什么大错。
万天明跟许文良回了公社大院，沈丰南看他们回来，立马也跟了过去。
许文良看了沈丰南一眼，问他刚才都干什么了？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沈丰南说没有，就在车旁边等着他们呢。
“就树桩子似的戳着等着，也没人跟你说过话吗？”
许文良记着赵万山的话，让他不只盯着万天明，也要盯好沈丰南，现在当然要问沈丰南的情况。
沈丰南还是一如刚才的好脾气，丝毫不介意许文良这个盘问的语气。
“许主任，我真没干什么。刚才一共三个人从我边上经过，两个是小孩子，十岁左右的那种，问我送货的车好不好开？能不能让他们开开试试？”
“我说这个不适合小孩，要开也得长大了再学。他们挺失望，就走了。”
“还有一个老太太，过来跟我聊了会儿天，还推销给我两块香皂。”
“你看。”
沈丰南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香皂。
许文良看沈丰南不像说谎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问。
其实，沈丰南遇上的套路，跟万天明差不多，都是先拿别的话头往上引，然后又说好东西没人识货，好不容易遇上个识货的，干脆送一块。
不过，万天明的手绢是花钱买的，可沈丰南的香皂却不是。
前进公社的人脑子活，沈丰南的脑子更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