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津从小学散打,范剑在他面前连渣渣都够不上。
进医院是因为揍人的时候用力过猛,把伤口挣裂了。
警察也知道贺津前不久被人刺伤入院。
但姜宁说是被范剑打的,那就是范剑打的,这个面子贺津得给。
医院里,贺津配合着姜宁的说辞做完笔录,接着说:“一点小伤,我就不追究了,纪小姐的案子我可以作证,你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身为律师,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有他这句话,警察心里有数了。
警察走后,纪思思走到病床前,双手在身前交叠,乖巧中带着明显的局促,“谢谢你啊贺先生,今天多亏你了。”
说完,郑重又真诚的九十度鞠躬。
“噗。”
沙发上,正在啃苹果的沈明晏直接笑喷了,抽纸擦嘴调侃,“知道的你是在表达感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直接把他送走呢。”
有一说一,他之前参加一个长辈的葬礼,鞠躬时都没这么标准。
听说贺津拖着伤残之躯英雄救美暴打流氓二入医院,他连当红女明星的饭局都推了,专程跑过来看热闹。
听他说完,纪思思的脸唰一下红了,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
姜宁护短,瞪了沈明晏一眼,走过来拉着纪思思去旁边坐。
站在窗边打电话的陆骋盯着沈明晏眼神警告,主打一个妇唱夫随。
沈明晏扶额哭笑不得,“你俩真的够了,狗粮也不能这么塞啊,是吧阿津?”
他积极寻找同盟。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贺岁飞快的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抱住贺津的胳膊,“爸爸,你怎么又跑到医院来啦?”
贺勉紧随其后。
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见到儿子,贺津万年如一的冰山脸上终于浮起淡淡笑意,连眉眼都变得柔和了。
他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头,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贺岁瘪着嘴,大眼睛泪汪汪的,手脚并用的爬到床上,搂住贺津的脖子,委屈巴巴的说:“你说过今晚要陪我拼乐高的,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贺津向来守诺,这么晚没到家,受之前的影响,贺岁担心他是不是又遇到了危险,在家哭着闹着找爸爸,贺勉拿他没辙,只能把人带过来。
沈明晏怕小孩子压到贺津伤口,过来把人捞到臂弯里,再调换姿势掐住腋窝高高举起。
“你爸爸今天可了不得了,英雄救美呢。”
贺岁眨巴着闪亮亮的大眼睛,偏着头做思考状,“什么叫英雄救美?”
沈明晏,“就是打跑了大坏蛋,救了一个漂亮阿姨,喏。”
他指着姜宁旁边的纪思思,“就是那个阿姨,漂不漂亮?”
漂亮阿姨纪思思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绷直腰背,说不出的局促紧张。
贺津只是下意识顺着沈明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纪思思,脑海中莫名窜出一头小鹿。
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形成唯美的丁达尔效应,小鹿身处林中,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随时准备扬蹄狂奔的架势。
贺津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还挺可爱的。
贺岁看到纪思思,笑容放大,蹬着腿从沈明晏身上滑下去,立马改投纪思思的怀抱。
小小人精,还知道雨露均沾,搂着纪思思的脖子不忘跟姜宁贴贴。
有个小孩儿调节气氛,纪思思总算没那么紧绷了。
沈明晏啧啧摇头,“儿大不中留。”
贺津笑容里多了几分得意,镜片折射出睿智的光芒,“至少我不用吃狗粮。”
沈明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接的是贺岁进来之前他说的那句“狗粮不能这么塞”。
“得,合着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他歪在沙发上故作神伤,结果姜宁纪思思跟小孩儿聊,陆骋和贺津聊,压根儿没人关注他。
最后还是贺勉走过来,在旁边坐下,“小六都成家了,你还不打算定下来?”
沈明晏稍稍坐正,吹了下刘海,一副玩世不恭公子哥儿做派,“我才不呢,花花世界,哪怕守着最漂亮那一朵也可能会腻。”
贺勉点到即止,笑笑没再说话。
在这方面他也没什么发言权,贺津虽然有儿子,但在个人问题上,还不是和沈明晏一样单着。
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由着他们去吧。
离开医院,姜宁带着纪思思回了香悦湾。
纪思思原是想去住酒店的,反正也就住两天,奈何盛情难却,她也不想大家担心,只好答应。
陆骋帮着把行李箱送到302,姜宁则送来各种全新的生活用品,牙刷水杯拖鞋毛巾一应俱全。
互道晚安后,夫妻俩牵手离开,纪思思关上门,用最快速度洗漱完,躺到床上刷房屋出租信息。
昏昏欲睡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点开一看,是微信好友申请。
对方:我是贺津。
纪思思犹犹豫豫。
她救贺津一次,贺津又帮她一次,两相抵消,互不相欠,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交集,她不觉得两人有加微信的必要。
再说了,人家贺律师,鼎鼎大名的人物,她纪思思,藉藉无名一人名,阶层之差堪比喜马拉雅山和地中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上赶着巴结人家呢。
还是算了吧。
纪思思退出微信界面,继续找房子。
今年只剩两天了,提前一小时起床赶去上班倒也还好,天天如此还不把她磨死?
所以房子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越早越好,免得年后来又着急忙慌。
十分钟后,纪思思哈欠连连,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手机再次震动。
这回是电话,来电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她狐疑的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然后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我是贺津。”
纪思思双目圆瞪,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