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当墨影尘给她发问的许可，话到嘴边，墨冰凝却又卡壳了。
疑惑？
当然有，简直是满肚子，快要爆炸的那种。
震撼？
更不用说，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对三阶职业者实力的认知范畴。
甚至颠覆了她多年以来的修炼常识。
任谁亲眼目睹一个三阶的死灵法师，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将一座连五阶甚至六阶职业者来了都可能束手无策的城池。
轻描淡写地夷为平地，恐怕都会震撼到失语。
只是......要问什么呢？
墨冰凝突然发现，自己对面前这个和自己有着七分相似面容的弟弟，竟然一无所知。
这份认知上的巨大落差，反而让她原本准备好的满腹疑问，都变得难以启齿，不知从何问起。
憋了半天，墨冰凝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试探，“你......转职成死灵法师了？”
“噗！”墨影尘一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呛到，直接喷了出来。
神情古怪地看着墨冰凝，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憋了半天，就问这个？
我是死灵法师这件事，在肃北市转职那天，你不就应该知道了吗？
“我不是死灵法师，难道还是光辉牧师？”
墨影尘没好气地反问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还是说，墨大小姐觉得，刚才冲进去把城池拆了那些亡灵，是别人召唤的？”
他朝着还未完全关闭的世界之门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墨冰凝俏脸微微泛红，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你的召唤物怎么......怎么会......”
“哦？”墨影尘看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替她把话补充完整。
“怎么那么强？数量怎么那么多？指挥起来怎么还那么......聪明，是吗？”
“嗯嗯嗯！”墨冰凝连连点头，清冷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窘迫。
“承载物的特殊加持，外加一些个人秘密。”墨影尘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语气随意。
“墨冰凝，你也转职这么多年了，应该明白职业者之间，不能随意打探别人秘密的规矩吧？”
听到墨影尘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墨冰凝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确实有些冒失了。
连忙再次摆手，急切地解释道：
“不是的，我没有要探听你秘密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太吃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用告诉我的，真的。”
她语气诚恳，带着一丝慌乱，生怕墨影尘误会。
沉默。
墨影尘不说话，墨冰凝也怯生生的不敢说话。
......
“你，出去之后，打算去哪？” 墨影尘率先打破了沉默。
听到这个问题，墨冰凝茫然地抬起头。
美眸中闪过一丝迷茫，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我不知道。”
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纠结，继续说道。
“本来见到你的时候，我确实是决定一直跟着你，保护你......”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可是，你这实力……”
想起刚才战场上如同神只一般的亡灵大军。
想起那些在她眼中不可战胜的比蒙巨兽在墨影尘的骷髅兵面前如同土鸡瓦狗。
所有的保护欲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多余。
“之前......之前在墨家，听到你可能死了的消息......”
墨冰凝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反思了很久，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一直被父亲灌输的那些理念......”
“为了家族壮大，谁都是工具，谁都可以放弃......这样的理念，根本就全是错的。”
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和决绝。
“错的离谱！”
曾经被奉为圭臬的家族信条，在她心中轰然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空虚。
“我不想再回墨家了，那里......”
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就像你说的，没有人情味。”
冰冷的家族，压抑的氛围，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厌倦和窒息。
又沉默了半晌，墨冰凝再次幽幽开口，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茫然和无助。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了。”
她一直以来都活在墨家的光环之下，为家族而活，为家族而战。
如今幡然醒悟，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如同断线的风筝，不知将飘向何方。
墨影尘听完她略显迷惘的话语，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同对殷念殇所说的那样。
墨家上下，或许真的只有这个墨冰凝，还勉强算得上有人性。
这一世的轨迹与上一世截然不同。
上一世他默默无闻地留在墨家，墨冰凝自然也无从察觉他的处境。
而这一世，他早早离开，却反而让墨冰凝开始反思，开始悔悟。
而且墨冰凝在他离开墨家后，也确实在暗中想办法让他回去。
“哎......” 墨影尘再次叹息一声，语气放缓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真没地方去，就回肃北吧。”
“嗯？” 墨冰凝疑惑地抬起头，清澈的眸子中充满了不解。
不明白墨影尘为何突然提起肃北。
墨影尘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在外面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取名叫墨灵萱，很可爱。”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似乎想到了那个软糯可爱的小家伙。
“现在在肃北上学。”
“我暂时回不去，你回去，帮我照顾照顾。” 墨影尘语气平静地说着。
墨冰凝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在听完墨影尘的话后，骤然亮了起来。
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已经表明了她内心的意动。
墨影尘看着墨冰凝眼神的变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迈开脚步，朝外走去。
“走吧，出秘境了，其他人等半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