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奇之来说,遇到绑票这件事算是在他还算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投下了一大块石头,泛起了一片波涛。
但也仅此而已。
可对公司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
田牧歌直接把方奇之扔到车上,趁着自己的驾照还没有被扣分的时候把他带到了医院。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
“只是表面上看着没事。那种遇到事故当场没事,过几天就死了的例子全世界都不少。你现在虽然活蹦乱跳,但谁知道你是不是受了内伤。”
“那我明天一早来不就行了?现在才……四点。”
“不行。万一你真的出事,在医院门口我也好把你送急诊。”
方奇之无奈,只能看着窗外。
“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说一说话。”
“啊?”
“就按照平常那样说话就是了。这段时间你不能喝水跟吃东西,以免影响到体检。”
田牧歌说着,把复制了三个人手机的电脑拿了出来。
“你不会还会黑客手段吧。”方奇之看田牧歌的操作问道。
“我不是很了解。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从这些数据里得出一些我需要的东西。我在合众国上学又不是光去混文凭的,那边还认识几个人。”
“合着你真是去混文凭的。”
田牧歌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方奇之:“你的关注点居然在这?”
看着优哉游哉的方奇之,田牧歌不禁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以前或许会,但现在不会了。”
他指了指后面:“老郑一直在跟着呢。”
“你这家伙真是,心真大。”
“比起我来,你的安全才更让人担心。”
田牧歌没有反应,只是在电脑键盘上不停敲击着。
“你毕竟是韦莱集团的唯一继承人,继承了你爷爷、父亲和哥哥的所有遗产。虽然退出了董事会,虽然把手上大部分股权卖给了SASAc,但是,几十亿的资金就在你名下,你们家还只剩下你一个孤女,难免会有想要吃绝户的人。在飞机事故之前,想必你身边,男性朋友跟女性朋友都不少。可现在我看到的,只有一个叶葳蕤了。你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
田牧歌合上了电脑。
“你是在同情我吗?”
她转头看向了方奇之。
“你需要我同情吗?毕竟你过去二十几年过的生活都是我无法想象的。到现在也是如此。”方奇之撑着自己的头,“虽然你现在需要跟人勾心斗角,但你保卫的是你的锦衣玉食。虽然这份锦衣玉食归根结底,不知道是多少个家庭的血泪。”
田牧歌低下头,不再说话。
方奇之也就说到这里为止了。
“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你。”
“不需要感谢我。从你那个所谓的同学莫名其妙出现的那天开始我就产生了警惕心了。这种事我以前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现在的奇点集团,看着虽然不够大,员工也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投入的资金就已经很可怕了。”
“我还是那个观点。奇点集团的利润空间,被低售价和高工资给吞噬掉了。现在能够维持,甚至扩张,全是靠你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资金。你出了事,整个集团的几百号人,就要散了。你给我记住,你代表的,永远不是你一个人。”
田牧歌说完这些话,仅存的那只眼睛盯着方奇之的眼睛。
“我……我知道了。”
“这些话,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反正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道理你该懂得。古人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至少在这次的幕后指使者被抓捕之前,你应该介绍保安部的保护。”
田牧歌想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你妈妈那你也别瞒了。你在我家附近的小区买了房子,那地方我知道,甚至不用太多装修。”
“我妈那,我怎么跟她解释我三个月就成了一个集团的总裁呢?”方奇之有点苦恼。
田牧歌叹了口气:“我就只能自我牺牲一下了。”
“嗯?不是……这不太好吧。”
田牧歌嫌弃地看了方奇之一眼:“你不想说明情况,就只能我出面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总不好让你牺牲自己的清白。以免有人说我在造黄谣。”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医院正式上班。
田牧歌拉着方奇之去了挂号处挂了个全身体检。在一阵抽血、验尿、ct、b超之后,方奇之这才算是做完了体检。
可是田牧歌没让方奇之走,拽着他在医院附近又等到了下午报告出来,确定方奇之身体上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接下来,田牧歌又冒着被查到的风险开车回了家。
“没必要把我也给带回来吧。”
折腾了一天,方奇之有点累了。
“我以后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开车了,你得给我想个办法。要不然给我放假,要不然让人开车来接我。”
田牧歌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抱着那台电脑。
“你总不能让一个可怜的瘸腿小女子走路上班吧。”
“你可以打车。还有,董琪不是你的私人助理吗?这三个月她基本没干什么私人助理的活,现在就是她表现的时刻。另外……你真的没有注意到吗?”
田牧歌把电脑放在一旁的工作台上,用皮筋将头发扎起来,露出了被头发遮住的,戴着一只绿色眼罩的左眼。
听到方奇之的疑问,田牧歌转头看向方奇之。
“注意到什么?”
方奇之冲着田牧歌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下。”
田牧歌被方奇之搞得莫名其妙,只好朝他走过去。
“你最好真的有事。”
“你真没注意到啊。”
说着,方奇之将田牧歌的拐杖从她手中拿走,又往后退了几步,到了车库门口。
“方奇之,你到底什么意思!”田牧歌恼火起来。
“你再走过来试试。”
田牧歌这回哪里是走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方奇之面前。
就在她想要开口指责的时候,她愣住了。
“发现了?”
“我……”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左腿。
因为躯体化,她的左腿五年间一直都不太利索,就像是真的受了损伤。但实际上在生理上,她的左腿,无论是骨骼、肌肉还是神经,都没有任何问题。
“我的左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