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芫跟着沈威踏入武德院时,沈芫便给萧凌打了手势,让他趁机带着刘嬷嬷、甜甜、还有姜神医离开将军府。
没了软肋,所以她才敢不留后路地与这些人对峙。
她可以把自己的仇先放在一旁,先去报她娘亲的仇。
也许在之前,萧凌未必是沈威的对手,但沈威如今断了两根肋骨,手臂上还有伤,只怕很难提起刀。
只要萧凌能牵绊住沈威,剩下的人便可以交给她来解决。
见萧凌挥刀砍向沈威,沈芫便拿着匕首从另一侧袭向姜氏,姜氏尖叫着往后躲,可还是因为动作慢了半分,后背被沈芫划出一道血痕。
她哀嚎一声,朝门外喊道:“蠢货,还不快点进来护主?护卫都去哪里了?快来人啊!要杀人了!”
可守在门外的丫鬟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又听见一道命令。
沈威一边用桌椅躲避萧凌的攻击,一边朝门外厉声呵斥:“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将军……”
姜氏难以置信地看向沈威,不明白沈威这是什么意思。
沈长书和沈青书吓得躲在姜家二老怀里,四个人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
他们倒是想出去,但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啪——”的一声,沈威身下的茶桌被萧凌一刀劈成两半,幸亏沈威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矮凳,挡下了萧凌再次挥过来的刀。
不然他的右手会被生生砍下来。
沈威看向萧凌近在咫尺的脸,想伸手去拽他脸上的面巾,可却被萧凌轻而易举地避开。
沈威没能看清楚萧凌的脸,两个人便又瞬间拉开距离。
沈威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青云刀法?”
萧凌没有回答,又是一刀砍向沈威。
仿佛只要沈芫不喊停,他便会一直砍下去。
另一边,沈芫手中的匕首插进了姜氏的大腿,她扑腾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痛得忍不住向沈芫求饶。
“芫芫,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就当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你放我一马好不好,我可是你的亲姨母啊!”
沈芫背着手,抬腿走向姜氏:“你让我放过你,可你放过我娘、放过我娘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我……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错就错在……错就错在我太爱你爹了……”姜氏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腿,泪眼婆娑地看向沈威。
沈芫讥笑:“像你这样的人,也会爱人?”
“你爱的只是将军府的权势与富贵,你爱的只是从别人手里抢夺东西的快感,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
“你甚至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不爱,你其实也知道萧云城不是一个好女婿,但你贪图太子府的荣华,还是眼巴巴的把自己的女儿送入虎口。”
“从始至终,你爱的只有荣华富贵和你自己!”
“我……”当着自己孩子的面,姜氏很想反驳,可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能继续求饶:“我爱钱,那是因为我从前过得太可怜了。”
“同样是姜家的女儿,可你娘却能穿金戴银,体体面面地代表姜家参加京城的各种宴会。而我却只能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穿的戴的都是你娘用过的!”
“甚至连丈夫,也是你娘用过的。我不甘心啊!我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这才走错了路,一步错,步步错……”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便用你的命去偿还吧!”
沈芫说着,伸手拔出插在姜氏腿上的匕首,往她心口捅去。
看见这一幕,沈威忙抬手挡下了萧凌的刀,冲沈芫喊道:“芫芫,你的手上不能沾上人命!爹爹向你保证,向你娘的在天之灵保证,我一定会给你们母女俩一个交代!”
说罢,沈威又看向萧凌:“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芫芫,难道你想让她一个姑娘家被仇恨蒙蔽双眼,满手鲜血?”
萧凌闻言,手中的刀迟疑了一瞬。
沈威趁机挣脱开萧凌的掣肘,几步冲上前,挡在沈芫面前。
沈芫握着手中的匕首,看了眼姜氏和姜家二老,最后一次问道:“所以,你同意送这个杀人犯和这两个杀人帮凶去见官了?”
沈威闭上眼,似下定决心般朝门外喊道:“来人,去请大理寺傅大人来,就说将军府有命案要查!”
伴随着话音落下,沈威泄了气般倒在地上。
姜氏满脸惊惧,跪行几步凑到沈威跟前:“你,你不能报官……我们做了十七年夫妻……你怎么能把我送进大狱,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
沈威垂眸最后看了一眼姜氏:“芫芫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你是,我也是。”
将近天明时,大理寺来了人,姜氏和姜家二老全都被捆绑着带走。
沈长书和沈青书被带回自己的院子,沈威则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回到书房,沈芫没有再去看他,将军府自有府医。
天光大亮时,沈芫回到了初入京时住的城西小院。
小院添置了许多东西,家具齐全且舒适。
沈芫和萧凌回来时,姜神医和刘嬷嬷还没醒,不过萧今梦醒了,她见沈芫和萧凌衣角上都沾的有血迹,突然觉得自己的哥哥和芫芫姐还挺般配的。
两个人身上都有杀气。
萧今梦笑了笑,说道:“我给你们烧些水,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不然一会该吓到阿嬷了!”
“好。”
沈芫应了一声,疲惫地走进自己原来的屋子。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让她觉得有点累,好像好好睡一觉。
也许在梦里,这个世界就没有这么多因一己之私草菅人命的恶人了!
沈芫洗完澡后,趴在床上睡了一小会。
听见隔壁屋传来刘嬷嬷的声音,沈芫瞬间清醒,她披上外袍跑进刘嬷嬷的屋子。
刘嬷嬷已经苏醒,正喝着姜神医给她煎的药。
看见沈芫,刘嬷嬷忙放下药碗,伸手抱住了朝自己扑过来的沈芫。
她趴在沈芫肩颈处,声音哽咽:“芫芫,太好了!我都想起来了!我终于知道我是谁了,也终于知道芫芫是从哪里来的了!”
“上天垂怜,我终究是没有辜负夫人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