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人恒杀之!”
余倩倩咬着牙,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报复光芒,“都是你,害我落到这般田地!让你也尝尝窒息是什么样的滋味……”
看着赵清欢说不出一句话,脸色渐渐涨红,而后变成了青紫色,眼睛也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亦如方才的她一般。
想起先前被她欺凌殴打的滋味,余倩倩心中那点因杀人的害怕已荡然无存,反而莫名觉得畅快无比,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赵清欢渐渐无力挣扎,意识恍惚之间,她看见一名身穿褐色短打的狱卒缓缓走入视线之中。
“救……救我……”
赵清欢重新焕发了一丝希望,拼命的朝那人伸手。
可是,当那人的脸完全显露在视线中时,赵清欢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血红的眸子。
肖谨行——他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这个疑问,她此生都得不到答案。
赵清欢的眼珠子仿佛破碎的琉璃珠子,灰白暗淡了下去,手脚也停止了挣扎,身体缓缓瘫软在地。
片刻之后,肖谨行见余倩倩仍未有罢手之意,甚至因用力过度,腰绳将她自己的十指也勒得不过血,乌紫一片。
眼中充满疯狂的恨意,显然已陷入了疯魔之中。
牢房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肖谨行原本还打算回去与殷茵报个平安,现在只能打消这个念头,身形快速消失在牢房门前。
——
酒足饭饱后,林典带着当值的几个狱卒开始巡查。
来到牢房前,林典借着壁火的微弱光线往里看去,发现那异族公主还算聪明,知道门没锁也跑不掉,老实地蜷缩在薄草堆上,面朝里侧,一动不动。
他拿着刀柄敲了敲牢门铁栏,异族公主受惊般的微微一颤,见人还活着,林典放心地笑了,示意狱卒将门上了锁。
如今他已按照县主的意思将事情办妥了,皇后那拿到了丰厚的奖赏,还需去县主那露露脸,攀个人情,说不定还能再捞点好处。
林典心情极好,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朝赵清欢所在的牢房走去。
刚到门口,隔着铁栅栏忽然就瞧见澄阳县主躺在地上,双眼圆睁、脸色青紫,而那个余倩倩骑在她身上,双手仍旧紧紧勒着她的脖子,眼神呆滞,嘴里嘟囔着什么。
“快,快去把她给我拉开……”
林典冲狱卒喊道,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身旁的狱卒从惊恐中回过身来,纷纷冲进牢房,将余倩倩给推搡开。
余倩倩摔在地上,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惊惶呼喊,摇晃着赵清欢的几人,下意识地寻找那个逼迫自己的狱卒,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林典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走进牢房,心中满是慌乱与恐惧。
他颤抖着伸手探了探赵清欢的鼻息,触手冰凉,哪里还有一丝气息。
“完了,完了……”
林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
澄阳县主死了,事情闹大,他们几个当值的都好不了。
林典倏地转头,恶狠狠地瞪向余倩倩,这个害人不浅的扫把星!
——
天牢,余倩倩的嘶嚎声在“丁”字号牢狱内久久回荡,仿佛厉鬼哭号,惊得所有被关押之人后半夜几乎都没合眼,整个牢狱人心惶惶。
殷茵面朝墙壁,侧身闭眼躺着。
服下神启丹后,痛觉已被完全压制,此时除了感到些许寒意,身体已无大碍。特别是与肖谨行见了那一面,得到他的承诺后,她心中更是格外安定。
殷茵在天牢仅待了一夜,翌日晌午便被放出。
一出天牢,她就听闻章皇后被送往道观思过的消息。
昨夜,陆昭拿着肖谨行搜集的证据,心急如焚地连夜进宫面圣。
然而,却被陛下身旁的王福公公拦住,称陛下被头疾折磨得痛苦不堪,好不容易才入睡,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
陆昭只能在殿外苦等一整夜,便是在这期间,传来了澄阳县主的死讯,同时,被暂时关押在一处屋中的芦嬷嬷也突然死了。
身边发现了一封认罪血书,将有所罪责动机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天色破晓,陆昭被东蜀帝传唤进寝殿,交谈许久。
近日,殷茵初到晋安就频繁遭遇陷害一事,桩桩都与皇后身边之人有关。
皇后作为后宫之首,哪怕真不知情,也难辞管理失察之责。
为给众人一个交代,皇后自请前往道观思过,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
而在这一系列变故中,受冲击最为强烈的,当属五皇子。
昨日还在殿中对殷茵盛气凌人,施以极刑,转眼间局势急转而下。
望着母后忍恨离宫的背影,五皇子摸着脖子上缝了十几针、此刻仍刺痛的伤口,心中怒火中烧,实在咽不下这个口气。
“能让本殿如此窝火的,她还是第一个。”
五皇子眼神阴狠,不敢剧烈扭动脖子,只能缓缓转身看向身侧沉默寡言的侍卫,“她此刻,还在天牢之中吗?”
侍卫封备点头,“不过,太子殿下于半个时辰前,已经前往天牢去接人了。”
“惺惺作态!”
五皇子满眼讥讽地冷笑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了那么多罪,如今又想当个痴情的滥好人,从前竟不知咱们这太子殿下如此多面善变。”
侍卫沉默不语。
五皇子略一沉吟,嘴角泛起一丝阴笑,大手一挥,“走,那咱们就先去驿站候着,记得备上一束柳枝,也好给这位大难不死的瑶光公主,好好去去霉头!”
说罢,五皇子带着封备直奔鸿滨驿站而去。
与此同时,太子的车架正等在天牢之外。
白透瞧见从天牢内走出的主仆二人,连忙凑近车架禀报,“殿下,瑶光公主出来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子立即掀起垂帘,下了马车,快步迎着殷茵走去。
正午的光线正刺眼,殷茵从天牢走出,视线下意识地搜寻着四周,期望着能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未料来的竟是太子。
她步伐微顿,又若无其事地垂下了眼睫,被知意搀扶着缓缓走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