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晚没说话，但本泛白的脸颊微微透着红。
封瑾言看着看着，突然凑到叶向晚耳边，语气带上了点戏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脸皮这么薄？”
叶向晚松开了他的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自己整理好衣服，翻过身用后背面向他。
“刚刚只是拉了一下你衣角而已，没想到你竟然会害羞……”
“你是第一个触碰我的。”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歇了许久的空调忽而重新启动，把屋里的温度又抬高了些许。
天花板上的光线在无人觉察间变宽了一点，不知什么时候午夜最黑暗的时候正在消逝，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光从遥远的天际边流淌出来，悄无声息的冒出了头。
没过多久，天边刚露头的那点光又暗了下去不知是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遮住了，还是被飘过的云层压了下去。
叶向晚轻呼出一口气，又翻回身，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在她身旁。
封瑾言见对方翻过身看着他愣神，抬起手在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我很荣幸是第一个触碰你的人。”
“……你！”
叶向晚倏地回神，捂着脑门瞪着他：“以后不准弹我！”
“你可以弹回来，等你好了，可以跟我大战八百回合。”
“……”
叶向晚不想理他，又翻身，把自己囫囵个卷到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头发柔软散乱地铺在床单上。
封瑾言在黑暗里勾了下嘴角，把旁边多余的枕头拿过来，托着她的头垫在了下边。
接着叶向晚含混地嘟囔了几声什么，他没有听清，他把手抽走的时候，发梢顺着手腕上的纹路刮过去，微痒，但很快就感觉不到了。
号间里的窗帘足够厚实，等叶向晚醒过来的时候她拿起手机，发现居然已经十点多了，她从没有这么晚醒过。
整个人出了一身汗，脑门自己摸起来都是凉的了，她偏过头，沙发上的封瑾言睡得还很沉，可能是平时空调温度不会开得这么高，脸上泛着一层浅浅的红。
叶向晚有些费劲地把自己从被窝里剥出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除了浑身有些发烧过后的无力，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正当她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突然听见卧室里传来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
“靠！”
封瑾言还带着迷糊的咒骂声模糊地响起。
叶向晚咬着牙刷直起身听了一会，估计是这少爷又掉下床了，当她刚漱完口的时候，拍在地板上的少爷又叫了起来。
“叶向晚！叶向晚？”
叶向晚掏了掏耳朵，把垂在额前有些湿了的发丝一把扎了起来，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你在啊。”封瑾言看见她便长舒了口气，“我还想你这病号怎么又跑没影。”
“已经不是病号了。”
“所以要大战八百回合？“
“……”
这会叶向晚不甘示弱的怼：“你行吗？”
封大少爷怎么能受得了这番挑衅，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就跟猛虎扑食一样抬脚要冲过去，样子非常凶。
“我让你看看我行不……”
叶向晚偏过头紧闭了下眼睛，这一下她看着都疼。
刚才很凶的老虎直接冲了个虎啃地，因为后腿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毯子绊住了，现在正抱着腿，气得直锤地板。
叶向晚弯着嘴角摇摇头，走过去伸出了一只手。
老虎扭头不理。
叶向晚抿了抿唇，然后转身作势要走。
“叶向晚！”
老虎吼了一声。
叶向晚顿住步子，转头伸手把他拉起来，蹲下身去看了眼他的膝盖，除了有点红并没什么大碍，她抬手把封瑾言裤子的边角整理利索，才转身走进卫生间。
就当她刚洗完澡，要打开门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让她下意识的抬起手。
“啪！”
“靠！”
生平第一次被打的封瑾言难以置信又有些哀怨的看着打了他一巴掌的叶向晚。
叶向晚也有些不好意思：“你站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偷窥狂。”
“……”
封瑾言拿着她的手机塞给她：“也就你，要是别人，我绝对废了她的手。”
叶向晚没说话，只是微微垂下头，封瑾言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吓到她了，然后转移话题：“晚上有运动会闭幕文艺演出，他今天早上参赛把胳膊摔得骨裂，我估计要独奏，那样曲子就会不好听。”
“他是什么？”
“人。”
叶向晚：“……”
“我说他是谁，干嘛的。”
“就咱班一个女生和我合奏，她是大提琴，我现在再去学校找个其他同学练也费劲，而且也知道来不来得及。”
封瑾言眉心都蹙眉成了个川字，来回把班群所有成员都翻了两三遍，也没找出来一个合适的，于是转身窝在沙发上。
叶向晚发梢还有水珠滴落下来，她抓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一端偏头擦了下，低头看着慵懒的窝在沙发上的封瑾言，抿了抿唇：“那我试试吧。””
“试什么？”
封瑾言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有些疑惑地看向叶向晚。
“大提琴。”
“你会大提琴？”
“嗯。”
叶向晚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然后往卧室里走去。
封瑾言几步越过她，然后在她面前倒退着走：“真假？”
“不精通，但能拉。”
“可以。”
封瑾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毛巾主动给她擦头发：“期待我们一起合奏。”
叶向晚把他手中的毛巾拿过来：“你也去洗个澡吧！”
“好！”
“你先下楼吃饭，一会我带你去琴房！”
“嗯。”
叶向晚走进琴房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于眼前的场景。
整个宽阔的空间都是黑白调的简欧风格，阳光穿过四扇窗户，透过一层薄薄的纱帘打在水晶吊灯上，给亮黑色的钢琴落上了一片斑驳光影。
大提琴和小提琴静静地竖立在房间的另一边，是冷沉的哑光黑。
“要先随便试一下？”
封瑾言走到大提琴前回身看着叶向晚。
“好。”
叶向晚走过去，她抬手轻轻碰了一下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