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都被那高声喊出话的人吸引过去。
那人伸手指着黑板上的名字:
“许招娣,许啾啾,也在黑板上!考的一级工!”
听着这两个名字,有些不熟悉许家的人纳闷了,这两人谁啊?是平时很笨吗?
怎么感觉考过了最低的一级工,大家都这么震惊呢?
旁边有那没能凑进去包围圈看黑板的人,听见这话,倒是有空解释了一下。
“嗨,因为那许招娣和许啾啾都是许家的,这么一算,他们家这次总共五个人工人,五个都考试过了,能不让人惊讶吗?”
这头话刚落地,那头就有人补充了: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主要也是,这许招娣和许啾啾两人的工作,一个是后勤部管理档案的,一个是采购科负责采购的,压根和车间不沾边,结果他们都考过了,所以才更让人惊讶吧?”
“啥?她们不是车间的,也考过了?不会是走后门吧?”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了质疑,人群中开始有了一些声音。
许啾啾推着自行车,本来是打算下班走了,毕竟那黑板边上人太挤了,加上她心里知道,自己的名字昨天是被写上去了的,所以也不好奇。
但是听见这针对自己考级通过的质疑声,许啾啾当下皱起了眉头,停止了下班的脚步。
左右看了一眼,将车推到了一棵树下,然后翻身上树,坐在树杈上,朝着那开始质疑的地方大力喊话道:
“大家如果对这次的考级有质疑,没关系,我许啾啾接受公开考试!”
许啾啾的话一说出口,没什么反应……
因为太吵了,围着黑板告示的人群又你一句我一句的,哪里听得见这最外面的一句嚷嚷啊。
正在许啾啾郁闷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把这拿着。”
许啾啾低头,看向树下站着的人。
“秦师兄?”
再仔细一看,秦怀谦的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个大喇叭,此时正朝上举起递给自己。
许啾啾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接过了秦怀谦手中的喇叭。
“喂喂,喂喂。”
将喇叭小的部分对准自己的嘴巴,将喇叭的嘴巴朝外,很快,喇叭里传出的声音,盖住了黑板外的一切嘈杂。
大家听见这喇叭声,都忍不住回头去四处寻找。
谁啊?
看个黑板通知还要带个喇叭?
有病吧?
许啾啾瞧见大家就像是向日葵一样,朝着自己转头看来后,这才继续道:
“本人许啾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此次技术考级,我对党发誓,绝对是我自己认认真真考出来的成绩,如果大家有疑问,我也可以在厂里的要求下,进行公开的再次考试,以证清白。”
许啾啾原本以为,自己说这样的话后,也会有人提出质疑,或者是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但……
“哎?那不是小英雄吗?”
“啥?小英雄就是许啾啾?”
“嗨!那肯定没作弊了啊!小英雄在咱们厂子立的功劳,还用得着作弊考级?”
“难怪呢,原来是小英雄!小英雄脑子就是好使!”
在瞧见了坐在树杈上的许啾啾后,大家似乎才将这黑板上的许啾啾和她挂上号,然后才形成了一个链条。
小英雄等于许啾啾!
然后,大家都一致性的认为,考试结果肯定没问题!
许啾啾原本气势汹汹想要证明自己的那股气,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中彻底瓦解了。
还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你们继续看,继续……”
许啾啾道歉后,赶紧地爬下树,将喇叭还给了秦怀谦。
“秦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秦怀谦听见这话,接过喇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接上了,至少许啾啾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案子里一个人,牵扯到了师娘当初去世的真相,我过来给师父提前说一下。”
“师娘去世的真相?”
“嗯,你应该不知道,师父和两个儿子关系决裂的原因,是因为当时大家都以为,师娘去世时因为当时生病了晚上出门去公厕,晕倒在门外,被冻死了,而那天,师父为了能多采购一些物资,晚上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师娘已经失温去世了。”
许啾啾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尹干事对师父的家事,欲言又止。
“可是,秦师兄你说去世的真相……”
许啾啾看着秦怀谦,又想问,又担心这是当事人的隐私,秦怀谦不能告诉自己。
“这件事是会公布出来的,倒是可以提前告诉你。
是因为师娘在下午上公厕的时候,瞧见了邻居和一个陌生人在墙根说话,然后没多想,就上公厕了,等晚上做饭的时候,因为好奇,问了问那邻居,说话的人是谁。
邻居担心自己接头被看见了,会引起怀疑,所以晚上偷偷在门口泼水,等结冰,师娘晚上有上公厕的习惯,就一脚踩在上面滑到了,本来是要开口喊人,结果被那邻居给捂住了口鼻,杀人灭口想做出一副滑倒摔死的模样
结果因为那个晚上大降温,早上又下了雨,地上的冰早就化了,所以大家都以为师娘是晕倒后被晚上降温冻死了。”
许啾啾听见真正的原因,只觉得心中满腔怒火。
就因为害怕引起怀疑,就直接下了死手?
秦怀谦看了一眼许啾啾:
“不过你那封信,以及劫车的那伙人,将师父的邻居给咬了出来,这才能让这件事真相大白。”
许啾啾听见这话,看了一眼秦怀谦,她知道,这人在故意安慰自己。
“这事儿,你给师父说了后,也给师父的两个孩子说一声吧,我看得出来,师父其实很想和两位师哥关系亲近起来。
对了,师父要是问起来,你就当我不知道,也没问过,行吗?”
既然师父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事,许啾啾想,也许假装不知道,才是对师父的尊重。
等什么时候,师父想说了,自己再听。
不过……
想到师父蔡根的年纪,以及严肥的前车之鉴,许啾啾默默从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小根人参须。
“这个,大补,有啥事儿需要,你就给师父含着,或者吃了。”
秦怀谦看着这根新鲜的人参,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应下来许啾啾的话,然后拿着人参须,转身朝着办公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