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嫑在这儿胡说八道挑拨离间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干了,就去地里给俺割麦子把。俺爹俺娘都在村北地里割麦子,他们走的时候还说,今年的麦子厚(麦子长得好),今儿个前晌恐怕割不完,你去给他们帮忙,今儿个前晌就能割完了。你去帮忙,拉到场里晒一晌午,吃了晌午饭天不热了就能碾场了。”
侯家儿子在自己跟前说起闲话来停不下来,二姑打断他,让去地里帮爷爷奶奶割麦子,侯家儿子一听就撇了嘴。
“你叫我去地里割麦子,嫑开玩笑了,你看我像是割麦子的人?”
侯家儿子的话音刚落,他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三姑和我爹从他不远处走来。
“你不像是割麦子的人像啥人,你没有长胳膊还是没有长腿,你五大三粗的一个人,不傻不苶的,不干活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你……”
“三妮儿,不要瞎说,你二姐夫是镇上人,家里没有地,不会干活也正常。”我爹在一旁阻止着三姑。
今天是星期六,碰上我爹放假,他们就一起回来了。 因为是三个人合骑一辆自行车,三姑是坐在车子的大梁上。细溜溜的自行车大梁,硌得三姑屁股生疼,双腿又酸又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三妮儿,你们回来了,今儿个早上吃饭的时候,咱奶奶还说你们今天回来,她去菜园子里割韭菜了。”
看到三姑回来,二姑非常高兴,把刚才看到侯俊的不快,都暂时丢到了脑后。三姑拐拉拐拉地走到二姑面前,伸手从二姑的洗衣盆里撩水洗脸。
“今儿个前晌二哥他们上一节课就放假了,我也就给老师请了假,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要不等后晌咱爹还得去接我,热烘烘的怪受罪哩。”
“看看,还是三妮儿受欢迎,一回来你姐就给包饺子,我这来了半天了,连口凉水都没有喝到嘴里。”
侯家儿子仍旧跨在自行车上,说话都是酸溜溜的,二姑听不惯他说的话,指着跟前的几个水桶白瞪了他一眼。
“这儿这么多凉水,还不够你喝?想喝了你就喝,谁又没有拦着你。”
“对了二姐,咱们不是上星期五月端午刚吃了饺子啊,咋又要吃饺子?”
“上星期咱们吃了饺子,咱二哥在学校里没有回来,没有吃到五月端午饭。咱奶奶今儿个早上做了凉粉,都在厦子(厨房)里晾着,等晌午就晾凉能吃了。”
二姑和三姑说话的时候,我爹拿着一把镰刀从家里走出来,看着二姑问。
“咱爹咱娘去哪块地里割麦子了?我去地里看看。”
“咱爹说去村北大洼地里割麦子了,就是以前队里老羊圈边上的那块地。”二姑说着,又对着侯家儿子说,“你跟着咱二哥一起去地里帮忙吧,你不会割麦子可以学学,往后咱家里的活多着哩,你得学会干。”
“你真的叫我去啊?那你给我把自行车推回去。”
侯家儿子不情不愿地从自行车上下来,跟在我爹后面往外走,二姑又喊住了他。
“哎,你啥也不拿去地里干啥?你以为叫你去地里逛风景啊,赶紧回去拿把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