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唯有那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蜿蜒曲折的街巷之中。朱厌紧紧地追寻着卓翼宸所残留下来的微弱气息,一路狂奔至这片寂静的街巷。幸运的是,此刻夜色已深,街道上空荡荡的,除了偶尔传来几声打更人的吆喝声以及巡逻士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
卓翼宸似乎有意避开与外人相遇,他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于那些幽暗深邃、鲜有人迹的小巷之间。这倒让紧跟其后的朱厌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心中着实担忧会有无辜的凡人不慎撞入卓翼宸的视线范围之内。要知道,如今的卓翼宸已然处于一种六亲不认的癫狂状态,如果真有凡人不幸出现在他面前,恐怕以朱厌目前的能力,也是难以护得这些凡人周全,保其性命无忧。
就这样,朱厌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卓翼宸,两人一前一后,不知疲倦地奔跑着,直到最终来到了天都城外那片荒凉偏僻的郊区地带。在这里,一座废弃已久的建筑物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杂草丛生之处。
就在这时,原本急速前行的卓翼宸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朱厌见状,连忙收敛气息,轻轻地降落在距离卓翼宸不远的地方。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用尽可能轻柔温和的声音呼唤道:“小卓……”
听到朱厌的呼喊,卓翼宸缓缓转过身来,他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寒意。那股寒意犹如冬日里最为尖锐刺骨的寒冰,直直地射向朱厌,让人不禁心生寒颤。
看到卓翼宸这般模样,朱厌的心头猛地一沉。他暗自思忖道,这冰夷妖血竟然如此厉害霸道,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依旧能够牢牢地掌控住卓翼宸的心神。若是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卓翼宸究竟是否还能够恢复往日的神智,实在是难以预料!
朱厌刚一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不想卓翼宸毫无征兆地骤然发难!只见一道蓝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朝着朱厌疾驰而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朱厌心中一惊,但念及卓翼宸的安危,他根本不敢轻易出手还击,只得迅速调集全身的妖力来护住自己的身躯。然而,当卓翼宸风驰电掣般冲至朱厌身前时,朱厌方才惊愕地察觉到,卓翼宸竟然没有动用丝毫的妖力!倘若此刻卓翼宸就这么以肉身直直撞向他那强大的妖力护盾,恐怕以卓翼宸目前的躯体强度,决然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力。
想到此处,朱厌不禁面露惊慌之色,急忙手忙脚乱地撤回自己刚刚凝聚起来的妖力。可就在他将妖力刚刚收回的瞬间,卓翼宸竟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毫不犹豫地施展出自身强大的妖力,犹如一条条坚韧无比的绳索一般,紧紧地束缚住了朱厌。
朱厌见状,顿时大惊失色,高声呼喊:“小卓!”
听到朱厌的惊呼,卓翼宸却是充耳不闻,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弧度,恰似那隐藏于无尽黑暗之中的恶魔,终于在此刻彻底显露出其狰狞可怖的獠牙。紧接着,他缓缓伸出一只手,轻柔而又放肆地抚摸着朱厌的脸颊,那动作既显得轻佻放荡,又隐隐透露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
朱厌被卓翼宸这般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他刚想要再度催动体内的妖力挣脱束缚,然而,卓翼宸却仿若早已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一般。只见卓翼宸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不迫地出手制住了朱厌的双臂,并顺势扯下自己头上的发带,手法娴熟地将朱厌的双手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朱厌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卓翼宸,怔怔问道:“小卓,你做什么?”
卓翼宸沉默不语,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朱厌那双手上。只见那双手修长而纤细,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此刻,它们正被一条淡蓝色的发带轻轻束缚着,这种若隐若现的美感,竟让人产生一种想要将其玷污的冲动。
朱厌察觉到卓翼宸并无杀意后,便放弃了抵抗,但心中仍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
这时,卓翼宸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起那条淡蓝色的发带。随着他的动作,朱厌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缓缓抬起。然而,就在朱厌准备反击之时,卓翼宸猛地用力一握,瞬间将朱厌的手高高举起,越过了他的头顶。
朱厌满脸狐疑地望着卓翼宸,轻声呼唤道:“小卓,你快醒醒!我是赵远舟!小卓”
卓翼宸对朱厌的呼喊充耳不闻,整个身躯迅速贴向朱厌。刹那间,一股强大得令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这股压力源自于上古大妖冰夷的恐怖妖力。朱厌顿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他下意识地侧过脸去,试图躲避这股骇人的压迫感,怎奈自己的双手依旧被卓翼宸牢牢掌控着,根本无法挣脱。
卓翼宸岂会轻易放走朱厌?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握住朱厌的手腕,另一只手环抱住朱厌的腰身,稍一用力,便将朱厌整个人紧紧地拥入怀中。此时的朱厌,如同一只落入猎人陷阱的羔羊,完全失去了自由和反抗的能力。
朱厌只觉得自己的唇上传来了一股冰凉刺骨的触感,那感觉就像是被千年寒冰轻轻触碰一般。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一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卓翼宸那张近在咫尺、被无限放大的俊美面容。而此时,贴在他嘴唇之上的,毫无疑问正是卓翼宸的唇。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朱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回过神来之后,朱厌开始拼命地挣扎,但卓翼宸似乎早已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只见卓翼宸微微眯起双眸,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妖气,那股妖气犹如绳索一般紧紧缠绕住了朱厌,使得他的挣扎变得徒劳无功。
不仅如此,卓翼宸更是趁势将舌头强行突破了朱厌紧闭的唇齿,长驱直入。朱厌的心中充满了惊疑不定,他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卓翼宸到底是处于清醒状态还是已经失去理智。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他发现自己一时间都难以摆脱这来自冰夷一族的强大妖力束缚,显然他错过了反击的最好时机。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突然传来:“放开他!”随着声音一同抵达的,还有一道裹挟着恐怖力量的强大又熟悉的妖力。卓翼宸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搂着朱厌的手臂猛然发力,带着朱厌瞬间闪身躲开了这一击。
然而,卓翼宸刚刚避开第一道攻击,铺天盖地的树藤便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朝卓翼宸席卷而来。这些树藤粗壮无比,上面还布满了尖锐的倒刺,一旦被其缠住后果不堪设想。
趁着这个机会,朱厌也集中全身妖力,全力冲击着身上的束缚。
与此同时,卓翼宸见形势不妙,只得松开了搂住朱厌的手,再次闪身躲避那些凶猛袭来的树藤。
就在这时,又一股强大的妖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猛然袭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紧紧缠绕在朱厌身上的束缚瞬间击得粉碎。获得自由后的朱厌,如同挣脱牢笼的猛虎,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毫不犹豫地伸手用力一扯,那条束缚在手腕上的发带便在清脆的断裂声中化作无数碎片飘散在空中。
几乎同一时间,离仑面色阴沉如水,寒气四溢地出现在朱厌身旁。他与朱厌贴得极近,两人的肩膀甚至都已经相互碰触到一起。
只见离仑冷冷地开口说道:“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吗?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早对你心怀不轨、别有企图!”
朱厌闻言,整个人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呐呐地道:“可是......他应该是被冰夷妖血所控制住了心神才会这样的。”
离仑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更是蹭蹭直往上冒,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竟然还在替他寻找借口开脱?就算那冰夷妖血真能操控人的心神,但总不至于让人一上来就直接亲吻别人吧?难不成传说中的上古大妖冰夷竟是如此下流无耻之辈?”
听到这里,朱厌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之前被卓翼宸击飞出去的裴思恒以及英磊脸上那充满惊惧的神情,似乎......离仑说的话不无道理啊。
此时,卓翼宸同样脸色铁青地紧盯着眼前的两人,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语:“离仑!”
离仑却丝毫不惧卓翼宸的怒视,反而抬手朝着卓翼宸一指,并转头对着朱厌说道:“你瞧瞧,他现在这副模样哪里像是被什么妖血控制了心神?明明就是神志清醒得很呢!”
朱厌一脸惊愕地望着卓翼宸,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卓,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卓翼宸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满含怒意地回应道:“离仑,休要在此挑拨我与赵远舟之间的关系!”
朱厌猛地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落在离仑身上。
只见离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毫不客气地白了朱厌一眼,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道:“哼!你这家伙究竟是如何评得上大荒第一大妖这个名号的?瞧瞧你这智商,简直低得可怜!怕是被人卖了之后,还会傻乎乎地帮着对方数钱呢!”
朱厌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瞪大双眼,怒声吼道:“离仑,休要胡言乱语!你口中所说之人怎会是我?明明就是英磊才对!”
就在这时,原本正在熟睡中的英磊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声音响亮无比。一直在一旁安静坐着的裴思恒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英磊身旁,轻轻地为他盖上了被子,动作轻柔而细腻。
看到朱厌还有力气反驳他,离仑那张阴沉的脸庞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能明白就好。”
朱厌此时又将头转向了另一边的卓翼宸,开口问道:“小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醒来了?”
卓翼宸那双原本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离仑,听到朱厌与自己说话后,他迅速地将视线转移到了朱厌身上,眼中的凌厉之色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和与柔情,轻声回应道:“远舟,其实我......”
然而,未等卓翼宸把话说完,离仑便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一脸坏笑地说道:“他可是早就对你心怀不轨,一直都在暗中觊觎你,这心思够恶心的!”
卓翼宸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怒火从心头涌起,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离仑,怒吼道:“离仑,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说着,便作势要向离仑扑过去。
离仑却丝毫不惧,他只是冷冷地瞥了卓翼宸一眼,满脸不屑地嘲讽道:“就凭你这么个半人半妖的杂种,也敢口出狂言?想要杀我,你可还差得远呢!”
卓翼宸瞪大双眼,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你……”
一旁的朱厌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怒喝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俩一见面不是吵个不停就是大打出手,难道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儿不成?”他那凌厉的目光如两道闪电般扫过离仑和卓翼宸,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同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朱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想要将这两个人一巴掌拍飞的冲动,缓声说道:“我一个一个来问,谁要是胆敢有半句隐瞒,哼,那就休怪我不客气……”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臂一挥,不远处一块粗壮的木头瞬间便被碾成了一堆细碎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