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甜朝于知乐抬了抬下巴。
于知乐给了她一个“收到”的眼神。
她取出袖子里的银针向众人展示。
只见于知乐手里的半截银针已经发黑。
她饶有兴味地晃了晃手里的银针:“药水是没有变黑,可是银针变黑了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霍小姐碰过的这碗水里有砒霜。”
银针插入砒霜中,银便会跟砒霜中的杂质硫化物反应生成黑色硫化银,并附在银针上。?
在古代社会中,砒霜的生产技术较为落后,导致砒霜中常伴有大量的硫或硫化物。
银针变黑,并非砒霜本身有毒,而是一种化学反应罢了。
当然,这种原理贺思甜并没有给众人解释。
毕竟,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而且,这木桶里的也不是什么药水,只是普通的清水而已。
之所以把水分成一碗碗,是因为凶手接触过砒霜后,手中会有少量残余的药粉。
若是把手伸到那么大一桶水里,砒霜就会被稀释,到时候用银针也很难验出来。
所以她才谎称这是一种珍贵的药水,每人只能使用极少的量。
再者,就算凶手作案后已经净手了,手中没有砒霜残留,那也无妨。
这种时候就要打心理战了。
做过亏心事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心虚。
只要认真观察每一个人脸上的微表情即可发现端倪。
所以,她是故意提醒她们别把水打翻。
若是有人反其道而行之,正好说明此人心里有鬼。
打翻药水的行为,纯属此地无银三百两,只会弄巧成拙。
霍瑶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入套了。
“你……你诈我!”
“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卑鄙?”
霍瑶瑶的眼睛里满是怒火,腮帮子鼓得像只癞蛤蟆,那架势像是要把人生吞了。
“我卑鄙?”
贺思甜都要气笑了。
“你都下毒害人了,怎么好意思指责我?”
霍瑶瑶歇斯底里地大吼:“你胡说!我没下毒!没有!”
齐飞焰的眉眼染上了怒气,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妍儿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她?”
“表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毒!”
她眼睛里噙着泪水,嘴唇微微颤抖,看起来委屈极了,就像被主人冤枉的小狗。
“你别叫我表哥,我没你这种心肠歹毒的表妹!”
霍瑶瑶踉跄地走到他面前,胸口剧烈地起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表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好啊,我倒是听听,事到如今,你还要如何狡辩!”
霍瑶瑶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我没下毒,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给那个女人下点泻药而已。”
霍瑶瑶低着头,揉搓着自己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蝇。
她自十岁那年家中遭遇变故,便被寄养在齐家,两个表哥都将她视若亲妹,宠爱有加,特别是焰表哥。
自从焰表哥认识尚妍后,一门心思扑在了尚妍身上,对她的关心与宠爱也大不如前。
牧白表哥忙于家中的生意,根本顾不上她。
她讨厌尚妍那个女人,都是因为她,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宠爱。
所以她才想在新婚之夜给那个女人下点泻药,好搞砸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泻药?呵呵……”
“你怎么解释你手上沾染的砒霜?”
齐飞焰自嘲一笑,压根不信她的话。
霍瑶瑶蓦然抬起头,指向身旁的婢女冬月,大声指责道:“是她!这药粉是她给我的,一定是她把泻药换成了砒霜!”
冬月瞳孔放大,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不不,奴婢没有谋害少夫人,请…请大少爷明鉴啊!”
她的声音一抖一抖的,抖得像筛子,下颌也在微颤着,话也说不利索了。
齐飞焰那双乌漆的眼眸死死盯住她:“谁指使你买的砒霜?”
冬月磕磕巴巴地开口:“没……没人指使奴婢去买砒霜。”
“这么说,这件事情皆由你一人所为?”
“奴婢……不不……”
冬月的舌头像打了结一样,巨大的恐惧让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思绪像断了发条的钟表。
齐飞焰不想再听她辩解,直接下令:“来人,冬月下毒谋害少夫人,把她拉出去杖毙!”
旁边立刻走出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架住冬月的胳膊,把她往院子外拖动。
求生的本能使得冬月的嘴巴比脑子动得更快,她大声嚷嚷着:“少爷,饶命啊,奴婢没买砒霜!”
“这砒霜不是奴婢买的!”
齐飞焰摆了摆手,小厮把冬月丢在地上。
他出声质问:“砒霜不是你买的?那是谁给你的?”
冬月的唇瓣有些抖,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汗水仿佛小溪一般,顺着额角流淌下来,其中一滴流进了眼睛里,酸涩无比。
她不敢伸手去擦,语速极快地说道:“是一个女子给奴婢的,奴婢……奴婢不认识她。”
“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齐飞焰转身落座,抿了一口茶水,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今天,小姐让奴婢去买泻药,奴婢刚好有其他的事情,便交代了另外一个婢女,水芸去购买。”
“谁知我俩的谈话内容竟被别人听了去,一个女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自称是迷路的宾客,她说自己无意间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并表示身上刚好有一包泻药,可以送给我们。”
“奴婢想着省事,就收下了。”
“当时奴婢也有些许疑惑,便问她为何随身携带泻药。”
“那女子也没藏着掖着,直言自己偶感风寒,鼻子不通气,便准备带点疏通鼻子的药粉,谁知出门时过于着急忙慌,不小心拿错了,听到奴婢刚好需要,便送给奴婢了。”
齐飞焰将信将疑地盯着她:“此话当真?”
“少爷,奴婢所言千真万确,水芸可以为奴婢作证。”
于知乐摸着下巴,在一旁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复杂!太复杂了!
古代的后宅果然充满了勾心斗角。
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唉~要是手边有盘瓜子就好了。
对了,瓜子!
她发现无论是齐府亦或者外面的店铺,都没见到这种小零嘴。
要不找个时间看看哪里有向日葵,给自己整点焦糖瓜子?
不然吃瓜看戏的时候,嘴里没东西啃,很难受耶~
于知乐忍不住神游天外,没多久便被现场的嘈杂声拉回了现实。
齐飞焰沉声问道:“那女子是何模样,你可记得?”
“那女子……”
话刚出口,便顿了一瞬,冬月皱了皱眉头:“那女子的衣着打扮着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