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池。
水银有剧毒,但特别抗氧化。
这种矿产虽然在古代也很贵,但有钱人自有能耐搞到,都很乐意拿它作为防盗手段和防腐剂。
它常温就能蒸发,将大量水银置于墓室中,足以形成致命毒雾。
秦始皇陵地宫,宝珠嵌顶当星辰,水银为河似江海。始皇帝的棺椁就飘在水银河上,周而复始,巡视着阴间天下。
隔着几十米外地面的封土堆中,汞含量都比正常情况超标900多倍,可想而知墓室中有多毒。
人想进秦王地宫,穿防化服都不顶事,估计得穿航天员的宇航服才扛得住。
说到此处,铁筷子把脚下的水管踢了踢道:“小子,别怪刚才老子拿水冲你的头,就是因为你头发上全是水银。你用那化纤破衣服擦头发根本一丁点都擦不下来。”
我听的认真,连忙说了好几声谢谢。
心里说你虽然说的对,但你懂个屁,老子的骆驼冲锋衣可不是什么破衣服,这玩意当时在内地根本买不到。还是小魏...
唉,算了不提她。
把外套从包里掏出来抖了抖,果然什么都没有。
虽然厕所里有暖气,但这么长时间光着膀子还是挺冷的。连忙穿在身上,这才感觉暖和不少。
我对他问道:“除了这七种凶墓机关,还有悬魂梯咱们刚才见识过,那最后这乐和咒是什么?”
铁筷子点燃一根烟看了看手表说:“悬魂梯老子都以为是传说中的东西,今天是头一次见。至于这两个,乐就是音乐,咒就是诅咒。都是老一辈传说来的东西,我也没听说过哪个倒斗儿的因为这两个原因死人,估计是凑数的。”
我点点头问他:“不是,铁筷子。你把我都绕晕了,你不是要一百万么,跟我扯这么多闲篇干啥?”
铁筷子看我的眼神有些求才若渴,就听他说道:“顺娃子,你自己想想,你第一次下墓就遇见翻板、机弩、水银、积沙、还有传说中的悬魂梯,十大凶墓机关都被你遇见一半儿了。
一般人第一次下墓,吓破胆的人大有人在,可你这样子生龙活虎的,一点屁事没有。”
我把头发上的水捋到手上撒着,这一路的确凶险,光翻板就遇到两次。幸好底下没插什么尖锐的东西,机弩也全靠自己小心谨慎。
水银更没多少,护士姐姐说过,抛开剂量谈毒性是要不得的。
至于坍塌的土块砖,就勉强算它是积沙墓。能活下来纯靠走运,要不是地宫是个扣碗形,跟地面有夹角,那我早就被活埋了。
这时又听铁筷子说:“小老弟,会八卦解机关,有传承能鉴定,还有京城出货的路子,敢拿雷管开洞。
你命这么大,老子挺佩服你的。
就是天生干这行的料,有没有兴趣跟老子干?”
我听他娃子都不叫了,改成小老弟了。
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发呆,我这么优秀的吗?
干什么?干盗墓?
我特么神经病跟你去盗墓!
他见我不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又道:“三年,只要你跟我三年,这一百万一笔勾销。每个月还给五千块保底工资,管吃管住。这次墩儿挂了,你能力不比墩儿差。可以直接顶了他的位置。小兄弟,你考虑考虑。”
啧,02年,每月五千管吃管住。
听起来不错,可脑海中想起矮胖子的大饼脸和他全身的血窟窿,顿时吓的有些懵逼。
妈的肯定有诈。
我考虑个嘚儿。
这还不是墓,就是个地宫佛堂就要我老命了。
下墓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呢。
五千块就想让小爷卖命,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不想答应,就扯开话题问他。
“不知顶上元良在何处分过山甲,拆解得几道丘门。想让小爷跟趟子走挂,这点体恤不太够吧。”
铁筷子过来就想扇我后脑勺,我被他扇了两次都条件反射了,歪脑袋躲了过去。
他看我躲过这一巴掌气笑了,骂道:“格老子的,还敢躲。想盘老子的道,老子就告诉你。老子叫吴贵平。老子在浪淘沙四川涪陵会馆,坐堂屋吃饭夹第三筷子。你叫我吴老哥,吴筷头或者跟他们一样喊我铁筷子就行。等你入会,好处少不了你小子的。”
我听他的名字差点笑出了,吴贵平,想来他父母是希望他富贵平安的。且不说有没有富贵平安,这名字用四川话说出来咋这么像乌龟瓶呢。
想起他在地宫甬道内四脚伸展爬的特别快,跟乌龟进瓶差不多。
得,以后就这么叫他了。
涪(fu)陵我知道,涪陵榨菜也吃过不少。
他这话的意思是,在涪陵地界儿他是第三个盗墓团队的筷子头。
有涪陵会馆,那肯定还有别的会馆,像他这种盗墓队伍至少有三个,推敲起来应该是挺大的组织。
以前我在京城只管跟魏老收货,对这些江湖组织不甚了解。
盗墓行当只听说过北派和南派,南北按秦岭淮河一道分开,互不越界,很少来往。说句严重的话,两方可可谓是生死大敌。
江湖上也有一些什么丐帮、青帮、洪帮、袍哥会之类的。
我本来还以为这几个人四川口音,能对上切口黑话,应该是袍哥会的人,没想到他不是。
可这‘浪淘沙’我还真没听说过,难不成是南派里淘沙司马一脉?
正打算细问,还没说出口呢。
就看见地面上的井盖被推开,从井里冒出一个人头来。那人拿着铲刀,身上都是灰,背后还背了一个蛇皮袋。
这人正是敏娃子,他爬出来后又从井里拉出来一个人,是那个原本在公厕放风的中年人。
敏娃子冲我瞥了一眼,眼中有些敬佩,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呲笑一声。
反而那个放风的中年人眼神对我很冷漠,他转身盖上井盖对铁筷子道:“盗洞都回填了,我在管井墙上重新抹了灰,一晚上就干了,那地方是个拐角,只要不把暖气管子全拆了,应该看不出来。”
乌龟瓶不理我了,冲他们点点头道:“嗯,这里收拾收拾。外面的围栏我会通知其他人搞定,咱们趁着天黑直接撤。”
我心说这些人挺专业啊,都知道回填盗洞。
不对,敏娃子笑什么!
我光着身子低头一看。
艹,笑什么,你笑什么!
我不就是穿了打湿的冲锋裤么!
这特么是被水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