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知薇走后不久,姜琼华一人呆坐在凤梧宫中许久没有回神,她一直好奇着这个对于慕容嘉有些禁忌的名字,到底跟自己有何渊源,水知薇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起便唤自己为琼华,而从慕容嘉眼底的慌乱不难猜出,自己有可能就是那个“姜琼华”,可是,慕容嘉为何又骗自己,说她叫慕佳?
还未等她细想,景德明便来传话:“国后娘娘,国主请您过去,说是共同商议大文难民的事情。”
姜琼华有些疑惑:“这等重要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与朝臣们商议吗?为何叫本宫前去?”景德明面上有些为难,犹豫半天才道:“娘娘请恕罪,是奴才自作主张请娘娘您过去。”
“哦?可是国主那里出了何事?”见景德明这样支支吾吾的模样,姜琼华有些紧张问道,虽然慕容嘉对她有些隐瞒,可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细心照顾也不是假的,若是慕容嘉出了何事,她也是不愿的。
“娘娘恕罪,国主因着大文那些逃到边境的难民们的事情烦心不已,已经有些人钻了漏洞跑到了雪域,由于没有通行证,被守城的军官给拦住了,现下国主烦心不已,也……也因着近日连连下雪,气温骤降,受了些风寒,现下头痛欲裂……”景德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
“好了本宫知道了,大夫和巫医去了没有?本宫即刻就来!”姜琼华一听说慕容嘉病了,她马上起身,让翠柳给自己披上大氅,传了轿辇便前去交泰殿,这时她才想起,刚刚水知薇还在时,慕容嘉闯进来说话时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姜琼华匆匆赶到交泰殿,一进去就看到慕容嘉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
她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慕容嘉的额头,眉头紧紧皱起,烫。
一旁的大夫和巫医忙行礼。
“不必多礼,国主情况如何?”姜琼华着急地问。
大夫回道:“国主只是感染了风寒,服下几剂药,好好休息便可。”
姜琼华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慕容嘉,眼中满是担忧。
慕容嘉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她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你怎么来了?”慕容嘉轻声问,转而又望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景德明,有些不悦道:“是你让国后来的?你擅作主张,还有没有把吾放在眼里,国后身子弱,贸然前来,过了病气如何是好?”
“你不必责怪景德明,你生病了,又为边境之事担忧,我岂能袖手旁观,你既然让我做你的国后,我便有责任替你分忧。”姜琼华别扭地扭过头去,语气中有些责怪。
慕容嘉苦笑:“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姜琼华轻轻握住他的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那些难民之事我们慢慢再议,你先将身体养好。还有,有些事,等你好了,国事也处理好了,我们再慢慢谈。”
慕容嘉望着她,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佳儿,总觉得你变了,是这个身份束缚了你吗?”姜琼华眼中有些微动,低下头不再言语,等到大夫将药煎好端来,她将药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
看着姜琼华细心给自己喂药的模样,慕容嘉突然觉得,这风寒得的也值得了。
待风寒痊愈,已是两日后的事情,边境的流民和那些擅自闯进来被守城扣押下来的流民也该有个处理。
姜琼华心知大文与雪域水果不能相容,却也不忍心看着那些流民们这样遭罪,她便提议在边境开展一些暂时的收容所,将那些流民安置在里面,每日发放一些米面粥给他们里面的弱小填饱肚子,而那些男子则要去劳作,否则人人都会想着不劳而获。
慕容嘉听了姜琼华的提议,心中甚是欣慰,赞赏地点点头:“此计甚好,佳儿果真心怀天下,若你是男儿,做那大文皇帝也是未尝不可。”
于是下令按照姜琼华所说去安排。
处理完流民之事后,慕容嘉单独带着姜琼华来到御花园散步。
姜琼华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嘉哥哥,我到底是不是姜琼华,为什么水知薇称我为琼华,而你却说我叫慕佳?”慕容嘉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沉默良久才道:“佳儿,这件事太过沉重,我不想让你知道,不受过去的困扰。”姜琼华眼睛微红:“可我有权知道真相。”
慕容嘉叹了口气,他早已在心中编织好了一套说辞。
他将“姜琼华”的身份编织为她的结义姐妹,告诉她曾经她与水知薇、“姜琼华”三人是结义金兰,只不过“姜琼华”刚嫁给平顺王就因为心疾发作骤然离世,所以导致现在平顺王的身子也逐渐垮了,日日在府里养病,而水知薇因为接受不了“姜琼华”已经去世的打击,精神失常,才会将她认错,而她自己因为也接受不了“姜琼华”已逝的打击心悸受惊,被巫医诊断为间歇性失忆。
“是这样吗?”姜琼华听完她的解释,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自己听闻“姜琼华”突发心疾去世,心里却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反而回想起那日水知薇对自己莫名的态度,心里还是有些许刺痛。
“佳儿,我也是不想让你如此难受,所以不让水知薇在你面前再提这些,你现在想不起来没什么,我宁愿你一辈子都在我的保护下快乐的生活。”慕容嘉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道,“也是可惜了,“姜琼华”那样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原本嫁给了八弟可以幸福一辈子,可惜命运弄人,让她早早逝去。”
姜琼华则是垂下头,没有说什么,她只觉得关于这件事,自己怎么想到不对劲,可慕容嘉对自己极好,她实在是不忍怀疑他还在骗自己的。
片刻,见姜琼华并没有与自己交流,慕容嘉以为她沉浸在“姜琼华”之死里还未回神,他走上前来,将她脸庞的细发别在她的耳后,又温声安慰道:“好了,别想了,天冷,咱们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