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以弑神
燕海平正砍得尽兴，空中在各船盘旋的燎原火凤，像是受到了什么指示，一齐向燕海平方向包夹而来。
与此同时，那一直在战圈外徘徊观望的血灵盟旗舰，此刻也开始向自己所在的舰船驶来。
激动之中的燕海平，抽空瞄了一眼，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怎么回事，心中拔凉拔凉，“玩完，他们恐怕发现我是主帅。”
“活捉我？还是直接杀了我？”燕海平瞧了眼海水，又瞧了瞧远处半亮不亮，光线昏暗的天边，万分纠结心急如焚。
一瞬间的失神，四面八方的红粉香风裹挟而来，燕海平退无可退，脸色一怆，咬牙趴在地板上。
接连爆炸与火焰在自己身边炸开，处于爆炸中心的燕海平，趴下身子也只能让伤势减轻了些，巨大的高温和冲击波，还是让燕海平裹着火焰炸得飞起，重重摔在地板上。
身上严重烧伤，眼睛废了一只，血肉模糊没一处完好，燕海平躺在甲板上动弹不得，再无反抗之力。
无力躺在甲板上，燕海平虚弱一叹，“天要再亮些，再蓝些，就好了。”
脑中记忆如跑马灯飞过，然后如胶片般定格在了一个场景。
不是自己心爱的妻儿，而是一个木臂青年，带着一帮海贼弟兄，在波涛摇晃的海贼船上，一边唱着歌一边欢快酿酒。
燕小六那贼小子，嬉皮笑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偷将一个酒壶藏在怀里，趁着明安不注意，打着哈欠慢慢踱步过来，把那香得要死的一小壶仙酿偷塞到自己手中。
这小子以为自己的小花招没人发现，可当他给自己塞酒时，明安和其他酿酒的海贼弟兄斜眼瞟了瞟会心一笑，欢快唱歌声更大了些。
燕海平弥留之际陷入回忆，阴守纲自旗舰踏空而起，站在高处俯视着满脸坦然的燕海平，犹豫片刻缓道，“降服于我，我不杀你，给你荣华富贵，赐你地尊民身份。”
燕海平瞟了眼这踏空而立，宛若神灵般俯视自己的阴守纲，抛来一个轻蔑眼神，答话都懒得答话。
阴守纲歪了歪头，露出不理解的表情，“真不知道，你们这群疯子，到底图什么。”
“地尊民，甚至天龙民这等高贵身份都果断放弃，却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贱奴，赌上性命出头。”
“疯子，真是疯子，无可救药的疯子，根本不符合我对人类的理解。”
阴守纲缓缓抬起手，对准了甲板上的燕海平，冰冷机械说道，“疯子是世界的异常，是人类的错误。错误需要被修复，不能让异常程序这样执行下去。”
人之将死，心中无比透亮。
燕海平想着自己这样落入黄泉，总归单调了些，一如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山道上。
沙哑的声音轻声开口念唱，在射出第一束阳光的黎明下，随海风飘散开来，机关人的动静都不自觉的小了些。
“宾客斯美酒敬上，迎着风雨和巨浪，晴空下有我最爱的旗帜在飘扬……”
听着燕海平口中艰难唱出的这首歌，阴守纲神情呆滞悬停空中，眼中流光急速运转，手中剑气迟迟不肯发出。
……
五里开外，一艘没能自爆成功，铩羽而归的残破运输船上，船沿一角趴了两个窈窕的身影，在甲板上不伦不类的盖上了青绿色吉利服，显得拉风又显眼。
一旁的娇小女兵，端着高精度军用望远镜观察远方的舰队，磕着压缩饼干嘀咕道，“莺姐，为什么我们要在甲板上穿吉利服？”
一部聚集北境全部精尖科技，工匠们夜以继日呕心沥血攒出来的狙击之王“巴雷特m90”，正架设在一个高马尾元气美女身前，哪怕是吉利服覆盖全身，也掩盖不住这元气美女浑身上下紧致肌肉泛出的青春活力气息。
唯一遗憾，就是那一如北境辽阔平原的残念胸部，让人生出一股惋惜。
可也正是这胸部，让她进行狙击手训练时，有着远超寻常女子的得天独厚优势。
元气美女专注盯着高精度瞄准镜，一本正经缓缓开口说道，“小小啊，你跟着莺姐我还有得学！专业的杀手，要学会隐藏自己，这样才能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可是咱们是在甲板上，不是草丛里，穿吉利服会不会怪了些？”杜小小忍不住提出质疑。
“吉利服是带有隐藏特性bUFF的固有结界，对于我们狙击手而言，不管是草丛，还是甲板，都是很有用滴！你看船上其他人，是不是根本看不到我们？”明春莺慢条斯理说道。
杜小小侧目瞧了眼甲板上，出于保密起见被两人打晕放倒，正呼呼大睡的水手们，沉默一阵说道，“嗯……莺姐是北境第一狙击手，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专注盯着狙击镜观察的明春莺嘴角一咧，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容。
忽然间，她脸色变得凝重，低沉声音问道，“风之力几许？”
杜小小赶紧放下压缩饼干，从怀里抽出纸笔，掏出一个装了小风扇模样的小黑条，伸出去一通比划测算，“东偏南风18.6度，风速0.4米每秒。”
“水之力几许？”
杜小小看了眼甲板边缘伸入海面的细绳，“洋流东偏北21度，航速0.5米每秒。”
“空间之力几许？”
“当前高度3.2米，波浪摆动频率每三秒一次，上下振幅12.5厘米，左右振幅3.7厘米。”
“时间之力几许？”
“五点十二分四十六秒。”
明春莺嘴角微咧，狡黠一笑，“美人之力几许？”
“里面穿了珠光白丝，粉色蕾丝内裤配粉色蕾丝胸罩。”
杜小小神情严肃答完，猛觉得这问题不太对劲，脸色顿时羞红万分，强压下跟明春莺打闹的念头，吞吞吐吐嘀咕，“莺姐好讨厌，又欺负人家……”
“缓解一下压力嘛！”明春莺嘴角扬了扬，“这么多人的命押我身上，还是在五里开外，一艘来回起伏的船上展开狙击，我也是人怎么可能不紧张。”
杜小小臊红脸低声嘀咕，“莺姐你没问题的，完成任务回去陪你玩个开心……”
“好啊，那也等我诛杀完此世全部之恶，咱们再好好快活！”
明春莺专注盯着观察镜，全身散出的灵气波动猛地一缩，尽数收纳回体内，灵气压制着身体五脏六腑蠕动，呼吸完全停滞，连心脏跳动也被她压制到极其缓慢的水平。
一时间，明春莺的存在，宛若在这个世间消失一般，与周遭环境融为了一体，身体处于半生半死的玄妙状态，如勾抚爱人那般轻轻扣动扳机。
“嘭！”
“嘭！”
“嘭！”
宛若火炮声势的三下重狙出手，泛出三股白色烟尘，整个船体都被巴雷特那恐怖的后坐力，震得三下颤动。
在海面上第一束阳光的照射下，瞄准镜中的光线终于稍亮些，仅仅是勉强能看清有个宛若神灵一般的怪物，悬停甲板上空，呆滞俯视着苍生。
五里距离，子弹飞翔需要时间。
伴随三颗重狙子弹射出的一瞬间，明春莺呼出一口白气，如同念诵什么法术咒语般浅吟。
“吾乃浮世一凡人。”
“纵受三灾六病八难九苦而不折。”
“岁月长河吾不过昙花现，沧海粟。”
“纵使渺小如我一沙一尘。”
“亦要于风中肆意舞动翻腾！”
“今汇苍生信念，灌注三枪之中！”
“以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