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溪涵一下子问了太多的东西,魏秋辞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
谁知蒋溪涵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回答,在她还在脑子里里措辞时,她便已经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哎,我娘总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把嫁人这件事挂在嘴边,太不矜持。可是我真的是忍不住去想啊。秋辞姐姐,你想我这个年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魏秋辞想,她也是想过的。
只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是她就算争,也争不到的。
他就该是那天边皎洁的明月,她只要能稍稍靠近他一些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秋辞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蒋溪涵发现魏秋辞的思绪飘远,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可是又有些不舒服了?”
魏秋辞赶忙抽回自己的思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否定道:“没有,我只是在回忆。”
“那是有还是没有啊?”
“没有。”
蒋溪涵“嘿嘿”笑了一声:“我猜也是。”
话题到这里就冷了下去。
魏秋辞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按照她的热情,如果她接着问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招架不住。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今天所有的话题都由蒋溪涵在主导,她应对起来着实有些费力。
结果没成想蒋溪涵只是在中场休息,歇了没两分钟,又开始拉着她继续:“前几日我二哥又离京了,神神秘秘地也不说要去哪。应该还是我爹给他安排的。家里都没人陪我玩,无聊透了。”
蒋家孩子多,但和她年龄相仿的只有蒋溪辰。
老大蒋溪牧先天性心脏不太好,两三岁就因为高烧诱拐心脏病发,夭折了。
全家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后来没过两年便有了老二蒋溪辰。
因着害怕他和老大一样,全家都把他当作眼珠子一样疼着。
只要他做的事情不算太混蛋,蒋家都会给他兜底。
剩下的都是庶出的子女,最大的也比蒋溪涵小六七岁,她和他们根本玩不到一起。
她和他们关系还是不错的,就是年龄差的太多,没什么共同语言。
“秋辞姐姐,若是我无聊时,能不能过来找你玩啊?”蒋溪涵凑到魏秋辞的身边,抱着她就开始撒娇:“我好喜欢和你聊天啊。你身上也是香香的。”
从小魏秋辞和魏冬凝就是互相较着劲长大的。
虽然自魏冬凝成婚之后,她们两个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但她也从未感受过姐妹之间如此亲近。
更不用说听到魏冬凝对她撒娇了。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最终在蒋溪涵一声声带波浪号的“好不好嘛”之中,彻底沦陷:“好。”
“那便说定了!”
魏冬凝看着屏幕中魏秋辞的表情若有所思,无意识地玩着顾佩言搭在她腰上的手指。
顾佩言被她的小动作吵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低下头和她对视:“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啊,就是怕影响你睡觉,所以闲着没事发会儿呆。你怎么也醒了?”
顾佩言举起她还握着的那只手:“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哦,嘿嘿。我以为是我自己的手来着。”魏冬凝坐起身子,把他的手放回他的腿上,拍了两下:“你接着睡吧。”
顾佩言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确定了他们现在的所在,摇了摇头:“不睡了。快进城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随着顾佩言掀帘子的动作,魏冬凝都能闻到泥土的味道。
是很清新的味道,让她闻得有些上头。
等顾佩言放下帘子后,这股味道又被阻挡在了马车外面。
令她有些意犹未尽。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懂那种感觉。
反正她是觉得刚下完雨的泥土能闻到一种芳香味。
和土腥味完全不同。
她能感受到泥土的新鲜。
如果不是不想弄脏鞋袜,她真的很愿意下车后步行一段距离。
魏冬凝重新将车窗的帘子掀开,贪婪地嗅着大自然的味道。
这个时代没有经历过乱七八糟的化工厂的“围攻”,就算是平时的空气都比现代的新鲜。
顾佩言拧着眉,不赞同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外面风大,等下会着凉的。”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所言非虚,魏冬凝鼻子里无端开始泛起痒意来。
刺激得她生生打了两个喷嚏才觉得舒服一些。
回头看向顾佩言,对上的就是他“看吧,我就说会着凉”的眼神。
魏冬凝生气,魏冬凝理亏,魏冬凝不说话,让顾佩言自己猜。
然而顾佩言根本没有看出来。
“我不是受凉了,是因为风钻进了我的鼻子里和我打招呼。”
“你说的这么浪漫,实际上只是过敏性鼻炎。”小五无情地打断她好不容易的一次文艺。
成功变成了继顾佩言之后,第二个让她生气的源头。
“真不想搭理你们这两个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的家伙。从这一点来说,你和顾佩言还挺像的。”魏冬凝彻底无语。
她很少有这么文艺的时候,结果竟然没一个捧场的。
真打击人。
魏冬凝抱着胳膊,歪着脑袋看向顾佩言。
好在顾佩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这个风真没礼貌,没给你发张拜帖就过来。”
魏冬凝原本还装得严肃,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之后,靠着紧紧咬着下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脸部不断抖动的肌肉却是把她出卖个一干二净。
“真是服了你了。”魏冬凝将眼角憋出的泪花擦干净:“你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的搞笑的?”
如果说讲笑话时人笑我不笑是一种能力,相信顾佩言已经修炼到了最高境界。
“可能是天赋异禀吧。”顾佩言也跟着轻笑出声。
春天的风确实有些大,魏冬凝也就没再把帘子掀开。
顾佩言睡醒,她也就没了时间接着看魏秋辞那边的状态。
好在已经进了城,过不了多久就会到家。
到时她再想做什么或是问小五问题就很方便了。
就是这一会儿闲得实在有些无聊。
魏冬凝在马车里寻摸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顾佩言的头发上。
她突然有些手痒。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愿不愿意配合自己一下。
顾佩言有种自己被当成猎物盯上的感觉,想要拒绝,又说不出来。
还好马夫的声音及时拯救了他:“少爷,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