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好好放牛！”
年幼的左守牵着水牛在池塘边发呆
他生在大山的深处，活在一个混乱的世界
无边无尽的树，十几头老牛，十几户人家，十几片稻田
村口的白莲旗
他所认知的世界，就是这么大个地方，山路特别崎岖
他很久以前跟着爹去过镇上，在那里他见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他也算是村里唯一一个去过外面的小孩
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黄色花朵，左守将它放在自己的裙子上
这是白色莲花瓣做成的裙子，村里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白色花瓣裙
听说，他们不仅仅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村子，还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宗教
白莲教，简单的三个字
而他家，又是村子里最特殊的住户
比如说，他家比别的人家里多了一个小黑屋
今天是凉爽的一天，晚风比起昨日要更加清澈些
“阿左，跟上，别跟丢了。”
“好的，爹，我知道了。”
很快，他们回了家，放下花朵的左守扫了一眼小黑屋，那个特殊的地方
听奶奶的话说，妈妈住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出来，别人的妈妈都是可以出来的
每当我问起奶奶，为什么妈妈她不肯不出来的时候，她总是搪塞我
她说妈妈疯了
疯了？这是左守第一次接触到疯这个字，他以为是晚风的风
他很想去那个小黑屋里看看，看看自己的生母
因为村子里，大家都是有母亲的
奇怪的是，爸爸每回晚上都会进小黑屋
过年时，大家就会选出一对男女送到村口，这都已经成了村子里所有人的共识
趁着有一次放牛的时候，他偷偷的回了家，进了那个小黑屋
这时，左守才发现
妈妈明明是被锁住了，手脚都被死死拴住
她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连脸都缺了好几块
但是我知道，她就是我娘，因为她和自己长得真的太像了
“你是，我的妈妈吗？”
那是我首次和母亲的见面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草堆
她的身上没有衣服，在这小黑屋里，满地的泥泞沾染在她的身上
很像栅栏里面的猪
唯一有些特别的是，她告诉自己
“这里所有的人，除了妈妈，都是疯子。”
我有些害怕，后来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心里总是觉得
怪怪的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添上了年的味道
我们家也不例外，所有人都快快乐乐的，等到封门之后，爸爸他喝了很多的酒
他跟奶奶低头说了些什么，奶奶俯下身子，进了小黑屋
等奶奶回到桌子上的时候，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衣服的女人
那是妈妈，她依旧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我有些好奇，看着她吃饭的样子，偷偷的看着她的脸
那张脸真的很好看，就是缺了一部分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难怪村里的人，总是说自己长的漂亮，原来是随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的头发乱糟糟的，只是吃饭，什么都没有做
吃完以后，她又被奶奶带进了小黑屋
我有些不忍心，但是看着喝醉酒的父亲，还是没有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爸爸他喝醉非常暴躁，谁都拦不住他
那天晚上很早就睡了，那是自己第二次和母亲见面
我心里很希望，希望妈妈她能走出小黑屋
因为我不想被别人说是没妈的孩子
但是奶奶一直都不允许，她说妈妈是不一样的，她不能出来
因为她是黑莲教的人
黑莲教的人
这个崭新的词仿佛有魔力一般，挥之不去
“黑莲教是什么东西啊？”
“他们来自山外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生活的人，比这里的人要少很多很多呢。”
“他们都来自镇上吗？”
“那地方比镇上要冷清多了，什么都没有，那里的人穿的很脏咧。”
“阿左，你将来要加入白莲教，好好修炼古经，未来把他们都杀光！”
左守看了看四周的村民，年幼的他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杀光他们？”
“为了去往【白莲真天】啊~”
“只有死掉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白莲真天。”
“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死掉呢？”
“因为在死之前，我们要获得足够的痛楚。”
他不明白，明明大家都长得差不多，为什么杀掉对方呢？
左守的心里又回想起每年晚上村子门口一定要送出一对成年男女
“你马上就要成年啦，到时候就要参与【圣仪式】啦。”
“记住奶奶教你的，痛就喊出来，没关系的，反正伤口可以用经书治疗，喊的越大声，就离【白莲真天】更近哦。”
“哦......那妈妈呢，她为什么不用古经治疗。”
听到这里，奶奶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随着脸上的伤疤抖动，看上去非常的丑陋
“她是黑莲教。”
“黑莲教都是畜生，是供我们享乐的玩具，知道吗？”
“那我为什么不是黑莲教呢？”
“呵呵，你如果不喜欢【圣仪式】的话，你也会变成黑莲教的。”
“到时候，你也会死的。”
左守的脸上渐渐的坚定了起来
那我一定要喜欢【圣仪式】
怪不得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痛楚的
山外的世界会有很多黑莲教吗？
左守对着水池看了看自己
虽然自己身上的衣服很脏，手指也脏兮兮的，但是奶奶说自己是干净的
不过
为什么呢，为什么妈妈会不喜欢痛楚呢
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心里埋了进去，等待着发芽
有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个老婆婆。她长的跟奶奶一样丑，只是脸上没有疤
“奶奶，她是来干嘛的？”
“她是来接生的，阿左，你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左守很开心，他很想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因为他不想老是一个人玩，村里别的孩子都不喜欢他
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期待，想看看自己的母亲
不过自己并没有见到她第三面，那个接生的婆婆说，因为难产，母亲死了
但是爹他不在意，随便应付了一句，接过了老婆婆手里的包袱
他看了两眼，眼中难掩失望，将孩子随手交给了奶奶，闷声往外面去了
左守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很难受
妈死了
他突然不是那么乎这里的一切，他想去黑莲教的世界看看
奶奶把包袱递过来，让我看看妹妹
“这姑娘，就取名叫左妃吧。”
我瞧了她一眼，长得非常小，像个小老头
不过她的皮肤很白，长大以后，说不定会和自己一样白嫩
真漂亮，和自己一样漂亮
不像村子里的其他人
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