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李家村水田多,所以这难得的水田必须要好好利用起来,何春花直接买了100斤的水稻。
其他的麦子和苞米还有红薯各买了70斤。
一共三百多斤的粮种,何春花跟掌柜磨了又磨,最终以15两银子成交。
看着这么多的粮种,王小江和李长喜眼睛都亮了起来,抱着手里的麻袋便是一阵傻笑。
因着他们要的多,又要打秤又要装货,所以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后边排队的人本就因着等这么久有些着急,
又看何春花几人买了这么多粮种,心里也越发嫉妒,
再加之看不惯何春花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指手画脚,便开始忍不住讥讽起来,
“几个大男人只知道围着一个女人屁股后面打转,也不嫌丢脸!”
“女人当家,房屋倒塌,看着吧,他们指不定哪天就要倒霉了……”
“一个女人,成天扎男人堆里,真是世风日下啊……”
各种冷嘲热讽不绝于耳,直接把王小江的好心情捅出一个大窟窿。
王小江把抱着的红薯往筐里一放,昂着头哼了一声,
“这是我们村的里正,买的是我们全村的粮种,
有本事你也让你家婆娘去当里正,掏钱给村里人买粮种!”
“哟,你瞧瞧,现在这是什么世道,你们村里男人是死绝了吗?
让一个女人出来做里正,还好意思嚷嚷出来,真是不嫌害臊!”
说这话的是队伍中间的一位年轻汉子,睨着眼大牛几人打量一番,捂着鼻子一副嫌弃模样。
王小江气不过,还要上去跟那汉子理论,
却被李满仓一把拉住,
“常与同好争高下,少与傻瓜论短长,正事要紧,我们走吧。”
此时何春花已将银钱付给了掌柜,货物也已经全部装点好,王小江便只朝那人翻了个白眼,率先出门离开。
后边的何春花走到那汉子面前,笑着问,“这位小哥,你是你娘生的吗?
请问你娘是男是女?
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女人,那下辈子可不要投胎了,不然你又要从女人的肚子里钻出来。”
那汉子被堵的哑口无言,何春花也不管他什么神色,径直往门外走去。
待踏出了门槛,又回头朗声喊道,
“噢对了,你最好下辈子也不要做畜生,因为猪鸡鸭都分公母,免得从母猪的肚子里出来会侮辱你好贵的血统!”
何春花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嗓门又大又亮,说的话也糙的很。
那些排队的人也是想不到,这个女子居然说话如此难听,等反应过来,何春花已经走出好远。
他们出来已是大半天,早上吃的那两馒头早已消耗完,但是这镇上的吃食铺子都没开门,几个人也只好忍着饥饿赶路。
几个箩筐都装的满满当当,王小江和李长喜两人却不觉得累,走的脚下生风。
仿佛他们快上一步,这种子就能早种下一颗,挨饿的日子也能早点过去。
太阳逐渐西沉,几人到了村口,就见许多人已在那处翘首以盼。
见何春花带着粮种回来,各个都开心的抚掌大笑,
“太好了,他们回来了,我们有种子了!”
“是呀,这么多粮种,怎么着也够了。”
不止是大人们高兴,几个孩子也跟着手舞足蹈。
挤在人群里的姜小树拽拽姜德发的袖子,扬着脖子问道,
“爷爷,我们是不是不用饿肚子了?”
“是啊,何里正给我们弄来了粮种,只要我们好好种地,以后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姜德发声线颤抖,眼眶也因激动而发红。
李老头、柳大夫、戴秀才三人,今天也来到了村里,目的就是给何春花撑场子,
防止有些人倚老卖老跑出来作怪,比如说李有望那一家子杠精。
何春花在人群前站定,朝李老头几人点点头,随后朗声说道,
“乡亲们,粮种我自己买回来了,大家都家去拿上装种子的家伙什,咱们去晒场发种子!”
“好,好!”众人齐齐点头应下,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何春花几人和留下来的李老头几人碰了面,知道何春花今儿为了凑钱,把那件皮货都卖了,终是忍不住问她,
“值得吗?”
何春花笑着答他,“值得!”
所谓,和光同尘。
大家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若是人人都吃不饱饭那就算了。
可就他们一家能吃饱饭,地里有收成,那这事儿就会招人眼红。
事有不平,必生怨怼,怨怼一生,仇恨就起。
这样他们再好的日子也就难过了,总不好时时防着那些眼热自家日子的人。
所以这有时候帮人,其实也是在帮自己。
闲话几句的工夫,他们已经走到了那处晒场。
等村里人拿着麻袋在晒场汇集,陈军头也得着了消息,放下手中的事物赶了过来。
瞟了一眼几个筐里的麦子红薯,笑着朝何春花点头,
“你倒是真有几分本事,这么多粮种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何春花笑了笑,难得打起了官腔,
“为官者,当为民想,不负民望。
能为乡亲们做点实事,本就是我这里正应该做的。”
听了这话,陈军头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对,何里正实在是名副其实!”
有了陈军头这句话,何春花也不必再问他自己是不是可以做里正了。
答案显而易见。
要是陈军头不接这话茬,那这粮种她就不会全部发出去,只用挑些踏实可靠的人家。
得了她帮助的人,自然是这既得利益的维护者,必然会护着她。
要是陈军头依然要李有望做里正,那她不介意带着村里人反对,让李有望成为光杆司令。
反正是陈军头和李有望联合起来做初一,也别怪她做十五。
陈军头四下扫过一眼,见着村里人都来的差不多,于是偏过头问何春花,
“何里正,这时辰不早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粮种?”
何春花朝他拱拱手,回道,“这事儿不急,我还得找您借笔墨纸砚一用。”
陈军头也知道,这粮种发出去多少,怎么着也得有个记载,便朝后边跟着的手下示意,让他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