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黄花大闺女?谁举报?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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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澳门·民政登记局
清晨的微风带着南洋特有的湿润气息,氹仔的街道上还带着夜雨未散的潮意。民政登记局门口,人并不多,几对新人排着队,偶尔有街坊路过,朝着领证的新人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明月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结婚证,指尖顺着烫金字样缓缓摩挲,眼底平静无波,唇角却微微上扬:“就这样,水灵灵的结婚了?”
傅祈年站在她身旁,身姿笔挺,手里还拿着婚姻登记的文件。
他侧眸看她,目光沉稳,嗓音低沉带笑:“怎么,觉得太快?”
明月轻哼一声,懒洋洋地斜睨他一眼:“你倒是挺着急。”
傅祈年轻笑,薄唇微微上扬:“军人向来讲求效率。”
明月睨着他,忽然踮起脚,靠近了些,语气意味深长:“你该不会是怕我反悔吧?”
傅祈年垂眸看着她,目光温沉,他缓缓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散落的发丝,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耳垂,嗓音低柔:“没得商量,都在一张证上了。”
明月扬了扬手里的结婚证,黛眉拧了下,似乎很无奈,还叹了口气:“那好吧,傅先生。”
傅祈年看着她,眸光深邃,随后轻笑着点头:“放心吧,傅太太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明月这才满意地收起结婚证,眼神在他的脸上转了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现在就要走了?”
傅祈年收起笑意,语气微沉:“下午的飞机,最迟明早必须回去。”
昨晚,他已经跟她交代清楚了。
部队里有风声传出,说有人举报他经商,还被怀疑私自控制武装力量,甚至有军阀复辟的嫌疑。
这件事,在他后世的记忆里是个大事件,按理说应该再过十几年才会爆发,但既然有人提前动手了,他必须尽快回去处理。
临走前,他叮嘱她,去京城报到之前,先去广城看看那三个孩子。
至于傅枭,他要先带回广城,因为傅商盛也要上户口,到时候兄弟俩一起办。
当然他还存了一个小心机,只要傅枭回了广城,明月肯定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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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下班回到家时,嫂子正在摆碗筷,厨房里传来老火靓汤的香气,带着熟悉的家常味道。
她刚走到傅枭的房间门口,就看见外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傅枭的小衣服,眼圈微微泛红,悄悄抹着眼泪。
屋里还残留着傅枭昨晚的奶香味,床头的毛绒兔被揉得皱巴巴的,小柜子里还放着他爱吃的凤梨酥,像是小主人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明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外婆的背,语气温柔:“外婆,你别伤心了,傅枭过去不会吃亏的。”
外婆抬起头,眼里满是不舍,嗓音有些哽咽:“你说,你怎么就嫁给个二婚的……”
她指尖轻轻捏着那件小衣服,眉头皱得紧紧的,心疼得不得了。
昨晚,她原本对傅祈年的印象还不错,觉得那小子稳重可靠,谁知道——居然是个二婚的?还带着三个孩子?!
他们东方家养了二十几年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就这么给人当后妈了?!
家里并不知道傅祈年是二婚,是他们领完证后,明月才跟他们说。
明月不想和他们撒谎,毕竟外婆一家待她很好,而且和傅祈年的事情太复杂了,她也和家里说不清楚。
明月微微一笑,走近,蹲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外婆,你放心,我可没吃亏。”
东方妈妈叹了口气,还是不放心:“可他以前有过妻子,还有三个孩子……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就去给别人当后娘?”
明月起身,坐在床边,轻轻靠在她肩上,安慰道:“外婆,你放心,傅祈年爱我比我爱他多,他不敢对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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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当局对葡籍华人的离境管理相对宽松,可到了大陆那边就没那么容易了。
葡萄牙籍的华人要入境内地,得办理旅行证,正常申请至少需要半个月。
傅祈年没有走合法方式,而是用更快也风险的方式,走“黑车”。
在九十年代,某罗湖、某深圳湾一带存在不少专门负责“带人过境”的途径,通常是利用熟悉的边检人员,或者干脆走偏门的“特殊通道”,避开繁琐的手续,直接将人带进华陆。
傅祈年把傅枭交给K,让他把人带回广海,到时候阿旺会在码头接应,而他则是先坐飞机回家。
阿旺的车刚停在老宅门口,就有辆黑色的212吉普也停了下来。
几名身穿军装的警备司令部军官从车上下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上校,肩上的领章在灯光下泛着冷色。几名军官沉默地站定,目光凌厉,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傅团长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人举报你,涉嫌违反军纪与地下势力有来往,涉及经商,以及——私自掌控武装力量,有复辟旧军阀的嫌疑。”
他当然知道,这次调查不是普通的军纪审查,而是冲着他的根基来的——涉及地下势力、经商,甚至私自掌控武装力量,妄图复辟旧军阀……这帽子扣得不轻,足以让他一夜之间身败名裂,甚至——有去无回。
这个局,设得不算完美,但却足够狠。
傅祈年目光平静地扫过来人,薄唇轻启:“谁举报的?”
“这个,我们会在调查后公布。”上校沉声道,“傅团长,请配合。”
他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个人,不出所料,除了军区警备司令部的人,还有两名地方军方检察机关的人员——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简单的军纪问题,而是涉及到更高层面的调查。
傅家,或者说,他本人,真的被人盯上了。
这事还是来了。
傅祈年缓缓收回视线,语气平淡道:“行,我跟你们走一趟。”
“粑粑……阿爸……”
就在气氛凝滞的瞬间,一道软乎乎的声音插了进来,像是一块奶糖掉进了锅底,直接黏住了傅祈年的腿。
傅明珠光着脚,脚步噼里啪啦地拍打着地面,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刚出窝的小鸟,扑腾着就抱住了傅祈年的大腿,死死不撒手。
“粑粑你要去哪儿?”小姑娘抬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蓄满了委屈,奶声奶气地抽噎了一下,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傅祈年:“……”
傅家众人:“……”
为首的上校:“……”
谁家抓人,还能带着这么黏糊糊的一个拖油瓶?
傅祈年低头,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耐心哄道:“爸爸去上班,很快就回来。”
小丫头眼泪汪汪,鼻头红红的,立刻摇头:“骗人!你一走好多天都不回来!上次也是这样!”
“……”
上校看着这温情画面,嘴角微微抽搐,保持了军人的克制。
他见过很多军人被带走的场景,有愤怒的,有沉默的,有咆哮的,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娃黏住走不了的。
傅祈年深吸了一口气,把小姑娘从腿上扒下来,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忽然听见傅明珠哽咽着,奶声奶气地冲着围观的邻居们控诉——
“他们要抓坏人,为什么抓我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