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月原本都想拉着谢屿司走了,毕竟在这偷听他亲妹妹的隐私不太道德。
可谢蓝伊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何疏月刻意压低声音,带着怒气:“谢屿司,你真是这么想的?嫁到港岛来有什么问题?我们港岛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怎么就得罪你了?”
她越说越委屈,全然忘记花园那边还有惊天灭地的大事正在爆发当中。
她嗔怨地把谢屿司的手甩开,转过身背对着谢屿司,声音里已经带着几分哭腔了:“谢屿司,你既然这么讨厌港岛,那你还娶什么港岛的姑娘啊,你去找别人吧。”
谢屿司额头突突直跳,怎么无端端的,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今晚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今天是宜吵架的日子?
他伸手,把何疏月的手抓了回来,牢牢握着,又强迫她转身,面对自己,诚挚道:“朝朝,你觉得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吗?那是谢蓝伊在敷衍对方的说辞……”
何疏月原本是一个字也不想听的,可她的手腕被谢屿司抓着,根本无法捂住耳朵,而谢屿司的话会自己找路,自动钻了进来。
她的挣扎明显停了下来,人愣愣的。
似乎也有点道理。
至少她从没见过谢屿司对某一个地方或者某一类人,因刻板印象而发表过什么带有歧义的言论。
他的教养,是自己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的。
她也是维护家乡心切,失去理智了。
自然,她也明白谢蓝伊也不是故意诋毁港岛,她那话,就像她和应妙璇她们常说的那样,不嫁“外地佬”一样。
她忽然觉得自己莽撞了,带着一丝羞赧,何疏月讷讷地开了口:“对不起……”
这大概是连串消息里唯一的一点甜了。
谢屿司表情松动了许多,他把人搂进怀里,吻了她一下,柔声道:“我喜欢你对我使性子,不必抱歉。”
何疏月把头埋得更深了些。
花园那边,苏砚修沉默了好一会道:“我知道你大哥对我不满,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他往前逼近一步:“谢蓝伊,我只要你的态度,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谢蓝伊被他逼到花园廊柱下,后背紧靠石柱,避无可避了。
苏砚修平时总看着一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随性样子,可真到了锱铢计较的地步,他身上的气场却足够把一个人碾碎。
谢蓝伊头一次,觉得他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但毕竟在启盛做了这么多年cFo,应付过那么多难缠的对手,她还不至于对他的几句话,就败下阵来。
她压抑住不断攀升的心跳,极力保持镇定:“我的态度?难道苏先生还没看清我的态度吗?”
谢蓝伊扯了扯嘴角:“或者觉得我的态度还不够清晰的话,我不妨把话说得更直接一些。”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把你当成过可以交往的对象,我们只是玩一玩的,是你自己误会了。”
“至于孩子,无论我生或者不生,我们谢家都养得起。”
苏砚修拔高声音,完全不在乎被人听去秘密。
不过这里是港岛顶级富豪区,平时来这里遛弯的根本没几个人,他心知肚明。
“谢蓝伊,你别指望拿这话敷衍我,这也是我的孩子。”
他冷笑:“谢蓝伊,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砚修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痞里痞气地身子前倾,遮住谢蓝伊面前唯一的光源。
阴影越来越大,无形增加了许多压迫感。
他几乎完全贴到谢蓝伊身上了,手指轻轻划过对方的腰肢,又在她腰窝一揉,扯着一边嘴角道:“就算你的心对我没感觉,你的人可不是!”
苏砚修越是靠近谢蓝伊,谢蓝伊表情越是平静。
她回望着苏砚修,一步不让,徐徐开口:“苏先生,我的身体再喜欢你,那也只是交欢,哦,您不喜欢我这么说?或者我换个好听点的词形容?纵情?”
她讥笑:“没人会把纵情对象放在心上的,苏先生!”
从来没有人敢把苏砚修当成一个玩物,当成一个不错的玩具棒!
放眼整个港岛,甚至全世界,又有谁会拿他当成一夜情发泄的对象?
那是对一个男人极大的羞辱。
他受不了谢蓝伊的平静!她越是平静,苏砚修就越是发疯。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波澜不兴!
这比把他当成一件玩具更让他绝望!
他们彼此之间贴得那么近那么近,近到苏砚修身上淡雅的古龙水味就像幽灵,无孔不入地试图攻城掠地。
她怕自己和对方再多僵持一秒,她就会暴露内心的怯懦:“更何况,我有喜欢的人,那人不是你!”
苏砚修眉梢眼角都在抽动,他的手掌紧握成拳,抵在谢蓝伊腰身后面火烧花岗岩上面。
指骨因太过用力,在粗粝的廊柱摩擦出了一道道血痕,但他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谢蓝伊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她有喜欢的人?
真当他那么好哄?
他早就查过谢蓝伊了,二十七岁至今,她什么时候有过男朋友?
更何况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不是第一次,他能不知道?
苏砚修咬牙切齿:“你敢不敢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很笃定,谢蓝伊叫不出那个名字!
谢蓝伊自然知道苏砚修会去查验真伪的,她也不会随便拿个名字出来糊弄他,这样只会让他对自己更加纠缠不休。
平静的谢蓝伊心跳已经飙升到两百了,因情绪起伏太大,她的腹部已经感觉到隐隐作痛了。她再不把面前的男人打发走,她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忍耐着,用尽全力道:“你可以去查,我高中曾在我哥朋友家住过三个月,就是那会喜欢他的,他也永远会在我心底。”
“他叫江离舟!”
苏砚修什么表情何疏月不知道,她只知道那道人影已经转过身,路过每一个大树,都能带起一阵风!
他就要从花园里走出来了。
就像要被人抓住一样,她下意识拉着谢屿司就往路边停着的商务车后面躲去。
她人已经蹲下了,可谢屿司还高昂着头颅,站得笔直。
她拼命拉他袖子,用口型道:“你在干嘛啊谢屿司,你快蹲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