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何疏月瞬间想起分别前那晚,谢屿司曾约过她海钓。
“嗯,你不是喜欢吗?我看过你的ins.”
何疏月确实会分享一些生活中的趣事在ins上,没想到谢屿司这么心细,居然会去看。
“是还蛮喜欢的,不过妈咪说海水太咸了,会伤皮肤,不喜欢我经常去。”
谢屿司沉了沉声音:“朝朝,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其实何疏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无法宣之于口。
心里想是一回事,陡然被谢屿司这么说破,却又有点难以接受。
她几次欲张开的嘴唇,最终又合上了。
到底还是没办法把对冯千颜的反驳直接说出来。
谢屿司在她脸上淡淡扫了一眼,小姑娘的神色都被他瞧入眼眸,他不想让气氛变得凝重,又把话题转了回来,继续保持着严肃神色:“我没问过你的意见,就擅自做主,安排了求婚。你……”
对任何事都充满自信的谢屿司,独独在何疏月这频频翻车,他苦笑,又道:“你要是觉得有压力,我们就不去码头了。”
何疏月顿感无语。
哪有人求婚会提前说出来的啊。
她知道谢屿司是个木头,但没想过,他竟然古板至此!
求婚是多么让人激动,多么高兴的事,怎么会有压力?这怎么还要问意见的?再说都问出口了,又怎么会有惊喜?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委委屈屈地,把头又偏回车窗外。
车子已经驶入西九龙走廊,林林立立的高楼,分明清晰地指向目的地。
明明一早就告诉了司机,要带自己去大屿山,又怎么突然决定,“尊重”自己的想法了?
他真的在乎吗?
她几乎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谢屿司还会不会求婚,她都要拒绝。
“朝朝?你不高兴?”谢屿司柔声问。
“抱歉,之前习惯了独自决定事情,没考虑你的感受。”
“我只是不清楚你会不会因为我冒然的求婚,怕你不知道如何拒绝,而有压力。”
“若是你没有和我结婚的想法,突然出现的惊喜未必让人开心。而那时候你身处大海中央,周围全都是你不认识的人,你的感受相信不会太好,朝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屿司一点一点地耐心解释。
代入谢屿司所说的状态,那种感觉确实会很难受。
又尴尬,又无助,甚至在那片广阔大海上,返程的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她怎么没想到会有谢屿司所说的那种可能?
又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到这一种可能。
她甚至没研究过,如果是谢屿司这样身份的人,要怎么拒绝!
她真的不会拒绝吗?
何疏月一点一点回过头,看向谢屿司。
一如既往地,他的眉眼深隽,几近一幅完美的油画。
可与他令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卓绝气质相比,他的想法居然那么保守古板。
甚至连求婚,他都精准计算到每一处细节,每一个结局,每一个人的感受。
但不知为何,何疏月竟然觉得,被他这样方方面面周全的考虑过后,心里很安。
甚至,相较于何长远,谢屿司为她考虑的更为周密,就像一个daddy.
可谢屿司的daddy却没有何长远的“说教”,只有包容和宠溺。
“朝朝,我们还去码头吗?”等待答案的每一秒都是煎熬,谢屿司的声音虽无任何异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透着酸。
何疏月平静地望向谢屿司,或许和面前这个男人生活,也并不会难受。
他甚至比冯千颜更不计较自己的言谈举止是否体面。
或许,她并不会陷入冯千颜的悲剧当中?
她不是一个贪婪的赌徒,但不知为何,她竟然愿意拿自己的幸福去冒一次险。
她不清楚一辈子那么长,以后会不会有太多变数,但此刻,她愿意。
何疏月微微点头。
下一秒,谢屿司地声音带了些颤抖:“好。”
*
码头岸边,登船的坡道已经搭好,康叔和几个码头工人一块伫立待命。
看见满船都被洛神花包围着,何疏月心里又生了怯。
她停下脚步,垂眸望了望自己,出门时哪里会想到谢屿司要带她出海,她为了舒适,只穿着一件白色宽肩带背心,下面穿着一条淡蓝色短裤,为了抵挡室内冷气,也只是简单的在外面搭了一条和裤子颜色相同的防晒服。
那打扮,倒是很适合出海,若是脱下外套,甚至还有些纯欲感。
但绝不适合求婚这样重要的场合。
她瓮声瓮气道:“谢屿司,我……没换礼服!”
这艘游艇不算太大,总长度才二十多米,甲板仅能放下一套沙发组,还只能按船体的弧度设计。
但舱内却奢华无比,驾驶室和厨房以及水吧台相连,这里是工人工作、休息以及连通甲板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设有一间面积足有三十平的卧房。
虽然三十平的大小,无论是对谢屿司还是何疏月,都算不上什么,但这已经是谢开霁当年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为了追求舒适,他甚至让设计师把三间卧室合并成了一间。
这样,甚至还能腾出一部分地方,可以举办一个小型的派对。
这艘游艇,正是谢开霁十八岁生日时,谢屿司送给他的礼物。
谢屿司温柔一笑,伸出手。
何疏月犹豫着,但还是把手搭在他的手上面。
“没关系的,朝朝,这船其实是我弟弟的,你没见过谢开霁那小子,他出海时,甚至只穿一条沙滩裤。”
他顿了顿,等何疏月缓缓走到自己跟前,眼眸不着痕迹地从她深凹着的锁骨移开,柔声道:“更何况,你现在这样,已经足够漂亮了。”
被人这么温柔,真挚地夸赞,没有女人不高兴的。
何疏月自然也不能免俗。
谢屿司牵着她的手朝登船斜坡那走去时,她也不再迟疑,随着他的脚步前行。
走到甲板前方,康叔笑着看向何疏月,带着满满的祝福:“何小姐,中午好。”
何疏月的手被谢屿司牵着,这还是头一次被康叔看见,颇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礼貌地回礼:“康叔中午好。”
船上已经备了点心,酒水。
谢屿司绕过甲板和水吧台,直接带她上了二楼。
直到这会,何疏月才后知后觉。
除开佣人的休息室,整间游艇,只有一个房间。
他们要出去玩很久吗?要在外面过夜?那晚上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扯了扯外套,严严实实地裹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