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冷风刮过,谢锦珠就跟断线的风筝似的一跃而下!
黑衣人被震得呆滞片刻,狼狈地冲过去想抓住跳崖的人:“谢锦珠!”
可伸出去的手空荡无痕,他连谢锦珠的衣角都没碰到!
跟着来的几个人早就被惊傻眼了,后知后觉地扑过来,齐刷刷地向下探头。
可除了不祥的深雾浓云,什么都看不到了。
捂着手腕上的人惨白着脸,小心翼翼的:“头儿,还追吗?”
这崖不知深几何,乍一看就高得令人眼晕。
刚才惊慌间飞落下去几块碎石,可等了这么半天也没听到石头落地的闷响,这崖根本就找不到底!
石头摔下去都要碎石粉痕,更何况是个活人?
谢锦珠从这里跳下去,除了肉酱也只能变成肉沫,根本就不可能活!
有人紧锁着眉,迟疑道:“人家要的东西没拿到,下去找?”
谢锦珠的命只是附带的,最要紧的就是她手腕上的那个玉牌。
可现在……
“不用找了。”
黑衣人站起来冷冷地说:“人活不了,玉牌也保不住。”
就算是在深重的崖底侥幸找到了,十有八九也是无用的碎片。
谢家不足成为麻烦。
但如果谢锦珠的死传入楼家的耳中,说不定还会再起风波。
黑衣人果断道:“现在就撤。”
“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
崖口上的几道黑影很快就消失在林子深处,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而与此同时的谢家,谢老太怎么都睡不着,披着衣裳推门出来被院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个的不去睡觉,都在这儿杵着干啥呢?”
谢五妮有些为难地咬住了嘴唇。
反倒是谢小六最先忍不住了,冲着无措的二姐夫就喊:“都是他害的!”
“锦珠原本在家好好的,就他非要缠着问发财的法子,锦珠被烦得出去了现在都没回来!”
谢锦珠之前也有过夜不归宿。
但很少有不知去向,甚至没说半点交代的时候。
谢爹和王氏他们已经出去找过一圈了,但满村都没找到出去散心的人,连鬼影都没瞧见。
随着谢锦珠没回来的时间越长,知道她出去了的人也就越发觉得揪心。
谢老太紧抓着袖子:“孤崖那边去了吗?锦珠今天白天就在那儿!”
“大伯他们去找了,但是……”
“出事儿了!”
二伯娘面白似鬼地冲进来,一个没站稳扑在谢大花的身上,举着手中的碎布哆哆嗦嗦的:“这……这是……”
“这不是锦珠的衣裳吗?”
谢小七冲过来抓住二伯娘手中的东西,定睛一看吓得叫出了声:“上头怎么会有血?这是谁的血?!”
“谢锦珠人呢?这块布是在哪儿找到的?!”
二伯娘早就惊得三魂不附体,浑身发抖死命缓过劲了,带着哭腔说:“这是在新屋那边的青砖上找到的。”
“到处都没瞧见锦珠,就找到了这么一截被刀割断的衣裳……那青砖上……青砖上还有好大一滩血,全都是血!”
“那些血还是湿的,明摆着是不久前才撒上去的,可是……可是我们找不到锦珠啊……”
“锦珠她……”
“别嚎了快去找啊!”
谢老太抓起衣服就往外冲:“快去把我的锦珠找回来!”
早就惊呆了的其余人脸色大变急忙往外冲。
可刚跑到门口,谢大花就惊恐地喊:“老太太!”
“老太太晕过去了!快来个人帮忙!”
谢家因为一截找到的血色衣摆,在深夜人仰马翻。
谢家其余人还在到处找谢锦珠的下落,不方便单独行动的女眷们则是咬牙奔出了家门。
点起的火把顺着谢家的大门蔓延出去,晃动着敲响了村里人的大门。
大伯娘哀求道:“村长,我家锦珠好像遇上不测了,您能出来帮忙找找吗?”
二伯娘砰砰砰地敲开了四爷爷家的门,咬牙道:“是不是被你家害的?”
“快把我家锦珠交出来!”
谢五妮和谢小七几姐妹分头行动,叫醒了村民后就飞快地说:“大叔,锦珠出事儿能求您帮帮吗?”
“大娘今晚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
王氏死死地咬着牙奔走在昏暗的夜色里,一步数踉跄险些摔倒,又在谢爹看向自己时咬牙爬起来。
“锦珠!”
“谢锦珠你到底在哪儿啊……”
白天在家时都还好好的孩子,现在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三洋村的人们被惊扰了好眠,但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火,反而是急匆匆地赶出了家门。
找到血色衣摆的地方围满了人。
看到飞溅出一大片的骇人血色,村长花白的眉毛瞬间拧出了疙瘩。
这么多血要都是一个人出的,夜深露重,只怕是保命都悬。
村长没等谢爹开口,转头对着小声议论的村民说:“现在大家伙都去找!”
“沟子里水边,林子里山上,谁家的猪圈狗窝地窖柴房,但凡是能藏得住人的地方,一寸一寸地挖烂了也要把人找到!”
不管找到的是死了的还是活的,掘地三尺也要先把村子附近找一遍!
等村民都表情严肃地飞快跑远,村长沉着脸说:“等天一亮,我就去报官。”
没有人知道谢锦珠遇上了什么危险,也无从猜测她现在是否还在三洋村附近。
但先自寻再报官求助,这样找到人的概率总归是要更大些。
谢爹红着眼不住点头:“我跟着一起去。”
村长叹了口气示意谢爹接着去找,顾不上歇会儿,立马赶回家去喂骡子套车。
等天边晨曦渐亮,熬了一宿的人双眼通红,脚下仍是匆匆。
谢爹对着谢大伯和王氏飞快说了几句话,跑着上了骡车:“我跟村长去报官很快就回来!”
谢二伯提醒道:“再去一趟方圆斋!”
“那个白老板跟咱家锦珠熟悉,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谢爹扯开嗓子答了话,坐下后双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
骡车跑得飞快,颠得人的五脏六腑哪儿哪儿都泛着酸疼。
村长看着眉心愁云不散的谢爹,踌躇了半晌才说:“吉人自有天相,锦珠是个有福的好孩子,不会有事儿的。”
谢爹艰难地挂起嘴角嗯了一声,看到即将路过的孤崖长道,脸上的惨白更多三分。
他昨天还嚷着说谢锦珠喜欢作死。
谢锦珠的嘴里蹦不出一个吉利的好字。
谁承想一语成谶,谢锦珠今天就……
“有人吗?”
谢爹眸子狠狠一颤,下意识地抓住车板:“停车!”
“快停车!”
村长惊讶地止住骡车,还没开口就听到有人的声音在山壁间荡得悠悠的:“有人吗!”
谢锦珠艰难地抓着粗网站起来,愁得肝肠寸断:“我是三洋村谢家的谢锦珠,能去帮我给家里带个话吗?”
村长一时分不清这是活人在说话还是鬼魂在回灵,本能地回了一句:“你想带什么话啊?”
谢锦珠深深吸气:“就说我掉崖挂网上了!”
“快来两个人放绳子拉我上去!”
“这下边好冷我想回家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