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年代都不一样,夜晚只是夜晚,黑暗不只是黑暗”。
“唉,我又开始啰嗦了,当了人烦恼越来越多……总是做不到真正的释然”。
好吧,想一想,要说什么来着?
哦,咳咳。
要说什么时候的感触最深,可能就要说,那个最自然的三十几岁了。
这个年纪被社会捶打够了,不过也还没完全褪去曾经的热血,正处于半生不死的状态。
这点热血,好像也快熬干了……妈的。
深夜的街道上空空荡荡,不过还是有很多刚刚下班的人,疲倦而麻木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好吧,可能也不都是走在回家的路上,也许还是走上深渊和死亡的坦途。
爱意满满不理解?
冰凉的问候?
根本没有爱意的生物行为?
不可避免的压力?
反正等等等等……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种种这样。
教育失败?
邪教入侵?
卧底汉奸恶搞?
呵……身边每天都是擦边的死亡。
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人类太可怕了。
行吧,这里就不细说了,黑暗永远不能一概而论,这才是人世间的本貌。
自己走回家,消化着一天的糟糕和无奈,而后接起电话。
“老公,到哪里了?要不要我下去接你?”
沉默,沉默着说道,“喂,老婆……我,有些不想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然后笑着安慰道,“好,听你的,那我允许你在外面再冷静一会,等你平静好了再回来……”
“老婆……我,对不……”
“好了,等孩子睡了我们再溜出来,喝点啤酒吃点烤串好不好?”
电话噪音静静的,又有些繁杂的于耳尖轰鸣,好像听到的是来自心脏的悲鸣。
扑通扑通,压抑的为了活而跳。
“好……”
“天黑了不安全,找个有光的地方等我,我先把那两个小电灯泡哄睡着,马上就下楼找你哦!”
“嗯,那我在老地方等你”。
“老公,我的串要变态辣的!”
“又吃辣?你嘴上的泡不疼了是不是,不行,吃清淡的”。
“哎呀行吧,记得少点点青菜,你天天研究绿色植物的,我都怕你变成植食动物了!”
“我看就是你馋肉了!知道了……嗯,多穿几件衣服,晚上冷”。
挂掉电话,心情舒畅了很多,不得不说,自己很幸运遇到理解自己的另一半。
但是……但是……
这样幸福的感觉持续不了多久,又会被无尽的空虚侵袭,大概率是自己真的病了,为什么活着老是觉得不幸福。
明明看看那些更不幸的人,那些菲律宾的底层尘埃,还有墨西哥的黄赌毒合法……对比之下,自己又幸福的多?
不不不,不对,幸福为什么不能在全人类,甚至是全地球上普及呢,为什么啊?
为什么人类社会如此多的矛盾,如此多的奇葩事实,却死也改不掉呢,为什么……
是自己多管闲事才抑郁的吗,是自己懂得太多吗,是自己自不量力吗……
对,是自己太贪了,幸福就是需要代价的,人类就是生来有区别的,千百年来就是这样的定律。
谁也改变不了,何况你我如此的卑贱。
……
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巧合很庆幸,呵呵,别高兴的太早了各位。
其实大家猜得没错,这些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连自己这张人脸都是面粉捏出来的。
无血无肉,也不必有情。
……
到了烤肉店,点好餐,长舒一口气的解开装模作样的紧身西装,露出初显的啤酒肚。
“老板,少加点辣,是不是我家那口子又和你背后蛐蛐什么了?”
老板很普通,也很和善,大部分人的模样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没有没有,就是看你这样失魂落魄,想着你家那小姑娘肯定是要来陪你一起吃的,她不是喜欢吃辣嘛!”
“我说大叔,您叫她是小姑娘,那我是啥?老大叔啊?”
“你看你那肚子,短短几年就从奶油小生变成油腻大叔了!年轻人,压力太大了是吧?我这老爷子都理解的”。
“理解,您是理解的,大家都是理解的,可有些傻逼玩意他就是装看不见!是不是很搞笑啊大叔,我也……嗝”。
啤酒在胃里翻滚,一切苦涩和愤恨,都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开始沸腾。
什么话都不用忌讳了,毕竟谁会在意一个醉醺醺的人,会说什么呢。
“年轻人别这么浮躁,大爷我摆摊十几年什么没见过,送外卖的,出来卖的,当官的,受冤出狱的……哪一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谁敢多说什么啊?还是安生点吧,国内已经很不错了,你看,大半夜的不睡觉你都可以出来撸串!”
新的烤肉上桌,原本的那盘一点没动,倒是酒瓶空了不少。
“国内国外……不都是人活一辈子的地方吗?为什么就不能统一的幸福呢?大叔,我这样的想法是有病吗,您说,我是有病吗?”
“是有病!你病的太重了,这些破事哪是我们可以左右的,说说可以,还是别太较真,心累!哎哎,你这臭小子少喝点!一口肉都不吃,是嘴刁了是不是?”
自己望着全身油津津的大叔,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笑着把酒瓶放下,然后默默地拿起烤串开始闭着气,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
直到憋到自己喘不上气,才猛吸一口气,再一张一合的慢慢的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手里的肉,越看越生动,渐渐的在灯光下扭动起来,变幻着这块肉主人生前的记忆,鲜血从油渍里喷溅,喷满了呆滞的眼球。
“猪哥,你死的惨啊……”
“自言自语什么呢?再不吃就冷了”。
“……大叔!我是爱华夏的,这毋庸置疑的!你相信我!”
突然拍案而起的劲浪,吓得深夜的街边一颤,路边的枯树好像都被吓到微微摇晃几下。
风,停了。
“吓我一跳,小子你喝醉了吧?尽说些胡言乱语的东西,快坐下,小心你老婆来了打你!”
“我才不怕……哎哎哎,老婆别掐我腰间肉!!我错了!”
什么时候闪现过来的不知道,反正腰间的疼是真的,可能是活见鬼了。
“我要是晚来点,你是不是就要把大叔的摊子给掀了啊?胆子肥了是吧,居然敢喝这么多酒!”
“我没有……这是上一个顾客喝剩下的!是大叔的错,他没收拾干净”。
大叔无辜躺枪,不过还是点点头默认了,男人还是要帮男人的,“对,是大爷我不好,我太懒了居然敢在这里摆摊,还兼职收拾烂摊子……”
此外……
你们知道那种只掐一点点肉,然后用指甲揉搓,接着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撕扯,带来的顶级爆炸痛感吗?!!!!!!!
描述一下就是了,相当于一千万只蚊子同时叮一个地方,吸着血,然后把肉也吸了出来。
最后还在里面吐了强硫酸般的,腐蚀口水。
那酸爽,专属于大家最最亲爱的那一半,回家可以试一下!
(要是因此而分手,别托梦来找,造梦人已死,有事烧纸就行)
(哦对,纸上……也别写脏话,我比较脆弱)
……
“嗝……其实我也知道,我们的生活已经足够幸福……”
“可是,我现在感受不到幸福也是真的,矛盾不可以忽视!”
“先辈们创下的山河,已经开始癫狂如狂潮般的失控,被某些暗藏着的毒瘤危害着,我相信这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是不是?”
“嗝……我没醉,我告诉你啊老婆,对也好,错也罢……”
“我只能尽全力的,去改变可以改变的,不管世人如何评价……”
“华夏可以更好的!现在是,以后也绝对会是!”
不对,应该是……是现在很好,以后还会更好!”
“拯救华夏,进而拯救全世界,全人类,全宇宙!”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植物基因定点突变技术,会被驳回啊?我想不明白啊,为什么啊!我又没有触犯法律谋私利,我就只是想要让粮食产量暴涨,让全世界的人都吃上饭!我错了嘛?”
桌子被拍了好几下,估计快要断了,大叔心疼的踮着脚尖瞧了瞧,然后默默地摇摇头继续烤串。
砰砰砰!
又是重重的好几下,大爷终于忍不住,朝小姑娘憋屈的眨眨眼,然后用手巾擦了擦汗。
“还说没喝醉,知道你委屈难受,哭就哭别砸东西,你的零花钱怕是不够哦!我可不帮你垫,从你下个月零花钱扣……”
趴在耳边轻轻说这话,果然很有效,立马就清醒过来,乖乖的把歪斜的桌子扶正了。
“零花钱没了……那还是,还是算了吧,我赔不起”。
“我的串呢?老公你不会都吃了吧,辣椒加了吗大叔?”
大叔看到桌子安然无恙,又挂上了笑嘻嘻的小肉脸,“丫头给你辣椒瓶,自己加!”
“谢谢大叔,再多烤几串,他睡醒了估计还要饿的,给你钱”。
“给多两百块了?丫头……我那祖传的桌子是不是已经坏了?”
“哎……您猜对了,钱够吧?”
“只要他不吐在地上,就够了……唉,丫头你赶紧吃吧,不然凉了”。
“嗯……好吃!老公,老公?哼,不吃我吃,做人简单点不好吗?要你操这么多心,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
风,又动了。
地下的影子开始晃动,烤串冒着青烟,好像是被点着的坟墓,哀悼着嘴里嘴外的死尸。
对哦,嘴里嚼着的,就是死尸。
……
笔记,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笔记。
“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什么菲律宾,什么鲁迅,什么美丽的国……我什么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菲律宾,吃垃圾,阶级固化,贫富差距,幼妓,菲佣,贫民窟,鸽子笼,住在坟地里,赌场,各色各样的奇葩,什么时候才能改变呢?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各国被华夏拯救,被年轻人拯救,唉,无奈啊,血性必须要有,魔幻现实主义?!!!!!!!!!!!!!!!!!!!!!!!!!!!!!!!!!!!!!!!!!!!!!!
大言不惭的说高考公平吗?为什么不打破他呢?
改变世界?好啊!
要不要加入?!!!!!!
鲁迅——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份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待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这是笔记的目录,真的很想念先生)
(各位先辈……我让你们失望了,年轻人真的翻不开身……好累好累……)
单方面的单纯,“美”……国人就是抢出来的天下,国界……
如果没有国界呢?
读书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养家糊口,“我”没有那么高尚……
“你要我付出,凭什么?”
“我是父母养的,是用他们的血喂出来的,我们也做了贡献的,为什么不能自私?”
“华夏人是最善良的民族,可是,善良过头……真的会被欺负的啊!不能被欺负!我不要!”
“那些明明更有资本的人,为什么不奉献呢?”
“我就是自私,我唯一享用的,就是平平安安的卖、苦、命”。
“没有战乱很好,但是我还是不幸福”。
“看不到希望,你懂吗?”
“我好像,真的挺希望战争的,至少这样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取时代的变革……让人类,让华夏进步”。
“我知道自己很坏……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人就是来享福的,不然来这一生为了什么?”
“被后世记得?有个鸟用!我的家还不是毁了,因为某些人的私利毁了……”
“要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能安稳下来,是不是人类就可以真正的幸福了?”
“可是,我四肢健全啊,我为什么每天都自怨自艾……不,我想要所有人都幸福,我没错,只是有罪”。
“是不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我们华夏的心胸开阔,而某些别人小心眼,那………………就把对方都变得宽广,这样不就好了吗?”
“落后为什么就会挨打,强者就一定会欺负人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华夏具备着带领全人类的高瞻远瞩,是不会欺负的别人的”。
“仁慈是很可笑,特别是在当今的世界……可是,华夏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
好怀念以前,那个思想开放的时代。
……
“疯了,你真的是疯了!这是你写的?”小鬼翻着笔记,逐渐的开始颤抖。
双手紧紧的抓着纸张,内心激动到舍不得撕碎,又害怕到必须要撕碎。
袁屠扯着自己的头发,而他自己的那副眼镜,则被孤零零的扔在冰冷和温热的间隙。
拱了拱鼻子,然后说道,“不记得了,应该是我写的,写的太棒了是不是?”
小鬼瞪着自己的灰色瞳孔,却是十分的黑白交错,迷茫的看不清袁屠的面容,“你这是……大逆不道!这些东西佛祖知道吗?”
袁屠揉了揉眼睛,好像还很轻松地说道,“应该不知道吧?好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能看到这些字,安啦!反正不至于现在就死,挺好的”。
“……好你个鬼”,小鬼继续抖着手往后翻,翻着翻着,突然眯起眼睛顿了一下。
然后指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好几行有关,“夭折啊,死婴,还有……坏种重生之类的”。
问道,“这些又是什么?什么夭折,这个名字……徐啸杰?你当年到底搞了什么鬼啊?!!”
“别激动,我们现在可是偷看,小点声!”袁屠瞄了瞄四周,然后重新戴上眼镜,怂包似的说道。
小鬼猛得捶了袁屠一拳,然后压低声音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些模糊的日期又是什么意思?”
“祭日吧,我好像记得”,袁屠扶着眼镜,装模作样的开始思考。
“祭日?什么祭日?还有这些夭折……难道,你和那些变态的外星人不止改造了徐啸杰那几个孩子?还弄死了很多婴孩?!”
“这个怎么可能呢……我弄死的只是用来实验的植物种子啊,怎么会是人类种子呢?这样的伦理性的错误,我可不会犯,对吧?”
袁屠拨动着自己的眼镜框,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用有些可怜的眼神盯着小鬼。
黑白无常浑身一颤,将灰色的底色震碎,他们被吓到了。
被一个凡人,吓到了。
“可是,我们还能说什么?他……们真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