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
姜觅前脚走进教室，胥绍清和苏东篱后脚就跟进来。
胥绍清跟她打招呼，“吃过早餐了吗？”
姜觅点点头。
胥绍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几秒，最后还是默默收回。
苏东篱笑眯眯的凑上前，“觅姐！”
觅姐？
以前都直呼名字的！
看来是看到她跟人干架的视频了。
姜觅看着他，似笑非笑。
苏东篱心底暗暗一惊，抬手指指讲台，咧着嘴笑，“教授来了。”
二人的互动被胥绍清尽收眼底，他给苏东篱一个冷酷的眼神：活该！
怎么会是活该？
苏东篱默默坐下。
心底还是有点小激动。
知道是一回事，得到本人亲自承认是另外一回事。
前两天在朋友圈流传的那些小视频，他也是在偶然情况下看到的。
一开始只是惊叹，视频中的俩小姐姐好厉害，又飒又爽。
电视里，这种打架场景太多。加上特效，加上配音，观感强多了。
可现实里，还真没有见过。
看着看着苏东篱就发现了。
虽然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苏东篱还是非常确定那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可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苏东篱把视频发给胥绍清。
胥绍清一个电话回过来，“干什么？”
苏东篱：“没看见我发给你的视频？”
胥绍清十分平静：“看见了。”
苏东篱：“你没有什么想多说的？”
胥绍清：“没有！”
苏东篱：“你没有认出那个人是姜觅嘛？”
胥绍清：“那又如何？”
苏东篱：“……那又如何？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胥绍清面无表情的冒一句：“弱智！”
苏东篱差点跳起来：“胥绍清！你丫的不厚道！”
“知道就好，别到处宣扬，跟没有见过世面一样！”
“要你说。”
*
姜觅以为上个星期的作业完成之后，这个星期应该就能恢复正常学习进度。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大物下课后，姜觅被助教尤承霖叫住，“教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姜觅低着眉眼，慢条斯理的收拾背包，“是我的作业让教授不满意？”
尤承霖微笑着，“不是。应该是有其他事。”
其他事？
什么事不能在教室里说，非要去办公室？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说，干嘛非要找助教传话？
胥绍清和苏东篱对视一眼，究竟是教授找姜觅还是尤承霖以教授为借口找姜觅？
苏东篱把背包甩到背上，“觅姐，那我们先去，在食堂三楼等你！”
“不用！我待会儿自己去就行！”
几人分道扬镳。
尤承霖手里提着一个文件包，走在姜觅身侧，想说点什么，看姜觅一路上都拿着手机看，最后话在嘴里转了几转，还是没有说出口。
姜觅察觉他的欲言又止，没有理会。
俩人一路沉默，走到教授的办公室。
普通的办公室，收拾的很整洁，教授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教授，”尤承霖带着姜觅进去，“姜觅来了！”
“来了，”教授抬抬下巴，示意姜觅坐她对面，“坐吧！”
姜觅毫不客气，拉开凳子就坐下，随意自然，一点都不拘束。
教授把手里的资料推过去，“看看！”
“什么？”姜觅接过来简单翻了翻，这是自己提交的作业，“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是你做的？”
姜觅双手环胸，“啊！”
教授低头翻资料，语气十分难辨，“独自一人完成的？”
姜觅挑眉，“不然呢？”
教授看着对面的女生，五官精致漂亮，眉眼间充满自信，还有那么几分狂，几分戾。
不过，狂和戾都被她收敛的很好。
姜觅眉眼微挑，“教授？”
眼眸深处是浅浅的不悦。
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肯定有所图谋。
这种图谋，不是男人看到漂亮女人的那种图谋，像是在甄别她话里的真实度，也像是在考量其他什么事情。
教授把手上的资料放在一边，从抽屉里又摸出几张纸，推过去，“我这里还有几份卷子，你做做看！”
姜觅半眯着眼，“现在？”
教授微笑着点点头，“现在。”
姜觅轻描淡写，“现在是午饭时间。”
丝毫没有觉得拒绝教授的要求有什么不对。
“作为交换，午饭我请你吃！”
姜觅玩笑着问：“吃什么？”
“你选！”
姜觅单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满汉全席？”
“不是不可以，就看你做的能不能令我满意！”
“这是俩码事！”
教授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办公室给你用，需要什么随意取用，不会有人打扰，不会的话，可以手机上查，等你做完了，我们一起吃饭。”
然后，教授就带着尤承霖施施然的走了，出去时还贴心的关上办公室的门。
江米顶着被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这老头，想干嘛？
姜觅给徐绍清发了个消息，告知他们不用等，而后拿过教授留下的资料大致看了看。
有些东西，她知道，但是有些东西，她就不知道。
姜觅鼓鼓腮帮子，顺其自然吧。
随手抽了办公桌面上的笔，开始写。
半小时后，写完了，姜觅去开门。
外面没人。
姜觅左右看看，忽然闻到了空气中的饭菜香。
顺着香味找过去，教授和尤承霖在旁边的一间小办公室，正在摆饭。
很丰富，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尤承霖最先看到她，微笑着打招呼：“姜同学！”
听到动静，教授抬头看过来，眼底写着诧异，“写完了？”
姜觅视线落在教授面前的餐盒上，眼前一亮！
糖醋排骨！
姜觅也不客气，直接拖个凳子坐过去，漫不经心地回答，“嗯。”
教授停下手中的动作，快步去了隔壁，很快又脸色不愉的过来，“这些空白是因为……”
“不会！”
教授眯着眼睛打量姜觅，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
姜觅面色坦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那么样直直的回视他，里面没有一点心虚的痕迹。
“嗯，”教授收回视线，“行，先吃饭吧！”
姜觅跟教授和尤承霖都不算熟悉，直接化身干饭人。
教授话不多，偶尔跟尤承霖说一两句。
全程安静。
吃过饭，尤承霖主动收拾垃圾，姜觅擦擦嘴，准备开溜。
“跟我来。”
姜觅漂亮的眉宇微蹙。
卷子也做了，饭也吃了，还要干啥？
“是好事！”
姜觅这才慢悠悠跟过去。
教授去开身后的柜子，“喝茶吗？”
姜觅就站在他对面，隔着办公桌，“不喝！”
教授一边冲茶，一边说：“上好的铁观音！”
“没兴趣！直接说事！”
“是这样，我下面的一个实验小组最近开了一个新课题，想要你过去看看！”
“我？”
这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成员都是些什么情况？”
“两个研究生，带着几个大三的学生。都是你的学长学姐！”
研究生？大三生？
“理由！”
“没有理由！”
姜觅一口拒绝：“没时间！”
“你们的课程安排我非常清楚，你有足够的时间！”
理由十分直白，“除了上课，我还有其他事！”
“你一个大一的学生，能有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才大一，大学的课我才刚开始上，你就让我去接触研究生、大三学生的实验课题，你觉得合理吗？”
教授点点她之前做过的那几份试卷，“这些空白，就是你去学习的理由！”
姜觅：“……”
这理由还真是，简单朴实，又无法反驳。
姜觅还想要垂死挣扎，“等我到大三时，自然就会了。”
“学习要主动！”
姜觅离开后，尤承霖十分不解地问教授，“真的现在就让她去接触那个实验课题吗？”
作为助教，尤承霖当然知道教授手里即将要开始的课题是什么。
“那个课题需要她！”
“正如姜觅自己所说，她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就算她再聪明，没有足够的知识作为基础，去了就真的只是去看看而已。”
“没事，就当让她去见见世面也行。”
尤承霖还想说什么，教授却拿着姜觅刚刚做的那些试卷认真看起来。
尤承霖看到的，只是姜觅做一半，留一半的试卷。
他看到的是姜觅做的那一半，以及之前交上来的作业。
没有系统的学过，但是在很有天赋。
教授不知道的事，不是姜觅有天赋。
无论什么科学，都是为了实际应用服务的。
姜觅接触的东西多，又会融会贯通，不知道原理，但不影响她的实践经验。
*
下午，计算机课。
大一的计算课，讲的都是基础知识。
大部分人都在认真听课，少部分人在开小差。
姜觅就是其中一个。
昨晚，从陈松那里知道潘向薇后，就一直想着重新查一次这个女人。
早上出门前，覃时越脸色严肃的告诫她，既然是学生，就好好的在学校上课，校园外面的事，少管。
姜觅的当时情绪复杂，“你说什么？”
除了她的健康问题，一向好说话、她做什么都不会有意见的覃医生，今天却十分霸道，“想想你当初考大学的目的！”
考大学的目的？
为了文凭！
姜平津说，为了让他体验大学生活，弥补没上大学的遗憾。
姜觅站在原地思考。
覃时越盯着她，“如果你相信我，潘向薇交给我来处理！”
翻译过来就是，不把潘向薇的事交给他，就是不相信他？
姜觅不满的嘟嘴，“覃医生，你变了。”
覃时越眉宇清淡，“总不能什么事都你冲在最前面，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摆设？”
这是生气了？
她惹的？
姜觅暗搓搓伸手去勾他的手指，“哪儿有你这么价值连城的摆设？”
覃时越脸色不变，却反握着姜觅的手，“可是遇到事，你都是自己解决。”
姜觅微微昂着头，委屈巴巴，“不是我找事，是事儿找我！”
覃时越亲亲她的嘴角，花式温柔的，与其是坚定不可更改的，“潘向薇的事，交给我！”
“覃医生！”姜觅不想他参与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希望他是一个干净的覃医生。
覃时越盯着她看了好久，倏的松开她的手指，沉默转身。
姜觅若有所思。
俩人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覃时越生气的样子。
又新鲜，又心疼。
算了，还是哄哄吧！
姜觅急步追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覃时越没有甩开，任由她抓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侧身，不回头，不开口。
姜觅转到他前面，仔细观察覃时越的神情。
姜觅在她黑色瞳仁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之后是深处的无力，懊恼。
某一个瞬间，姜觅的一根神经被刺痛。
覃医生应该是骄傲的，自信的，张狂的。
姜觅双手缓缓环住他的腰，脸靠近他的锁骨，拖着尾音，“覃医生，你理我一下！”
精致的喉结动了动，覃时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潘向薇的事，交给我！”
真执着！
“好！”
覃时越垂眸，“真的？”
“嗯！”
下巴被一只手托着，一抹温热覆上，眼前的光被遮挡，只余一抹浅影。
一开始还算温柔，渐渐的，就开始攻城掠地，带着侵略性，十分霸道。
嘴唇、鼻子、眼睛、耳朵、辗转到脖颈。
姜觅被他亲的脚耙手软，只能紧紧依附在他身上。
“姜觅，什么时候嫁给我？”
这是覃时越第二次提起这个话题了。
姜觅双手环着他脖子，整个人算是挂在他身上，嘴唇是他亲吻过后的艳丽，眼里氤氲着浅浅的雾气，这副样子，勾的他蠢蠢欲动。
想就地正法，想拆骨入腹。
姜觅歪着脑袋，“我不是思想保守的女人。”
三十岁的男人，有冲动，有需求很正常。
覃时越浅浅吻着她的唇角，“你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我，我们什么时候就真正在一起。”
“姜觅……”
“姜觅……”
姜觅茫然抬头，“嗯？”
蔡婧已经收拾好书包，盯着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叫你几声都没有听见！”
姜觅敛神，原来已经下课了，“没什么，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