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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生白手中拈着一朵飘落的桂,眼前壶中烹煮着茶水,香气四溢。

只是他并不曾饮茶,目光却有意无意望向同桌的裴休。

与他同座的,尚且还有【上原卢家】的卢未名,此时卢未名手中正在拿着一个杯盏,品着杯中的茶水。

一杯饮罢,卢未名将杯子放在桌上,正要探手去倒茶。

一旁的裴生白却忽然按住他的手,对一旁的裴休道:“裴休,倒茶。”

裴休手中拿着一本书,正低头看看,听到裴生白的话,神色却丝毫不改,甚至不曾抬头看有意折辱的裴生白一眼,只是拿起茶壶来,为二人倒茶。

他手中那一本《观柳元骨十六意》的书法典籍已然泛黄,裴休却仍然十分爱惜,倒完了茶,手指上沾到了茶渍,甚至不忘在桌角上抹了抹,唯恐茶渍伤到了这本书法典籍。

裴生白见此,眼神更加阴郁了些。

一旁的卢未名却忽然一笑,对裴生白说道:“你裴家空有惊天的声名,与我卢家一同位列大虞六姓之一,可裴家的子孙却还有在国子监中教书的,甚至不是一个太学博士,反而在四馆中蹉跎,实在是没有道理。

你这做兄长的,难道没有帮着筹谋一二?”

裴生白不去看裴休,但却冷哼了一声:“裴休生了反骨,受不住族里的规矩,也熬不了家里的辛苦,被我这兄长使唤几遭,便梗着脖子、拿着行囊离府而去。

如今在国子监中教书,是他自找的生计,谁又能说些什么?”

卢未名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道:“也算你们裴家规矩不严,换做我卢家,后辈生了反骨,剔干净便是了,哪能坏了规矩,让后辈子弟这般放肆,恐伤家风。”

裴生白不说话,只是侧头看向裴休。

可裴休却依然坐在桌前,仍然一页一页翻书,似乎不愿意理会这样的人。

于是,裴生白心中火气顿时更盛了。

只见他随意拿过方才裴休写下的几幅字,粗略看了看,从中又抽出一幅字来。

卢未名探头看去,却见这一幅字写的却是陈执安不久之前,在引鹤楼中写下的那一阙水调歌头。

卢未名笑着摇头:“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裴休倒是颇为喜欢这陈执安的诗词。”

裴生白点头说道:“仔细想来二人却有些相似之处,那陈执安自小母亲不在身边,只与父亲生活,可后来我听说他父亲也走了,只留他在苏南府,便只能来这悬天京中讨些生活。”

“而我这族弟,母亲早年便不在人世,其母又因为是妾,他乃是妾生子,他父亲并不看重我这族弟,可却也时常看顾,毕竟是自己的血脉。”

“可后来,其父亲害了病亡了,裴休被他亲生大兄排挤,不得不背起行囊前来悬天京,想要谋些裴家在悬天京中的产业。”

裴生白徐徐开口。

卢未名脸上的笑容越发浓了,点头说道:“这般说来,这二人的境遇倒是相似,都是落魄子,来悬天京中讨一讨生活。

只可惜那陈执安确实有些才华,能写出这首水调歌头来,往后如果入仕,只怕起点不错……不过我听说他气性太重,与自己的外家长辈极不亲近,甚至还写出那等坏人名声的诗文来。

恐怕最后也和你这族弟一般,只能够去国子监中教书。”

裴生白哈哈一笑:“如此也好,二人可谓志同道合,倒也可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二人意在折辱裴休,一连说了许多话。

原本只低头看书,不理会二人的裴休也不由抬起头来。

他皱起眉头,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些怒气来,道:“裴族兄,我之所以离开裴庄,是因为族中分给我的五处铺子,都被如同裴族兄这样的好族兄强占,我如今在族中乃是孤家寡人,嫡子大兄不愿为我撑腰,其他长辈也视若无睹。

再加上裴族兄肆意折辱,这才不得不出来谋取一份生计。”

“可如今事已过一年有余,裴族兄却接二连三折辱于我,这又是何故?”

“裴家既然不愿看顾于我,我不怨不恼,自食其力,又有何错?”

裴休皱着眉头,眼波平静,语气中却带着些质问。

裴生白大约不曾料到这裴休,胆敢这般放肆,一时之间有些怔然。

反而是卢未名却抚掌而笑,指着裴生白说道:“你看,便是这破落的妾生子,都敢指着你裴生白的脸面骂你!”

裴生白深吸一口气,压下脸上的潮红,轻声对裴休说道:“我裴家需要体面,裴休,你在国子监中教书可以,却不能教四馆的书,你自可以去国学、太学教书,无人拦你。”

“明日,你便去国子监中辞了你的博士之职,否则我会写信回族中,让族中的长辈给国子监祭酒大人致信一封,到那时裴家的体面有了,你裴休的体面,只怕便没有了。”

裴生白徐徐说话。

他坐在亭中,面无表情。

在卢未名面前丢脸,似乎让他动了极大的火气。

裴休收起手中的典籍站起身来,极认真的看了裴生白一眼,忽然摇头,继而便要转身离去。

“你为何摇头?”裴生白发问。

裴休止住脚步,转过身来道:“只是为族兄深觉羞耻。”

“族兄在族中不曾得到看重,所以不得不来了这悬天京,如我一般照料一些寻常的产业。

可见了同样在族中不受重视的我,族兄想的却不是照顾一二,而是盛气凌人,肆意折辱,大约是想要在我身上出气。”

裴生白眉间紧蹙,隐有怒云翻涌期间:“好了,滚吧。”

裴休却仍然站在原地,继续说道:“为了折辱于我,族兄今日甚至提及我过去的母亲、父亲,甚至折辱与此事无关的陈大人,想要以此三人做衬,让我对你低头,让我对你服软,重新回到庄园中,任你打骂,向你摇尾乞怜,好让族兄找回一些威严来。

可是如此作为,实在称不上家老时常教导我们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之言。”

“族兄应当自省。”

“够了!”裴生白开口,又唯恐惊扰到殿宇中的玲珑公主,又不得不压低声音。

裴休长久积累下来的怒气似乎全然爆发,寸步不让,道:“再说这从七品的四馆博士,我却不觉得这有何伤及裴家的脸面。

就比如我这区区从七品的博士乃是因为我有一技之长,所以被玲珑公主邀请而来。”

“可族兄能来此处,却是因为玲珑公主邀请的裴渊族兄并无闲暇,又唯恐失了礼数,所以才派你前来作衬……所以……究竟是谁有伤体面?”

裴生白怒声而起,正要说话。

远处却忽然传来鼓掌的声音。

裴生白转头看去,神色顿时变化,低头说道:“族兄。”

来人却是一位二十三四的人物,一袭玄色锦袍裹身,衣角随风轻浮,面色冷峻,鼻梁高挺,线条如钢如峰,双眼中又含着几分坚毅之色,看起来便是个人物。

来人正是裴家的裴渊,并非是那等被放逐京城的六姓子弟,而是裴家在京城的联络者,就如同谢家的谢宥,乃是极不凡的人物,雏虎榜上也有其名,而且名列前处。

“裴休,你所言倒是不错。”

裴渊步入亭中,看了一眼卢未名,卢未名缩了缩脖子,恭恭敬敬朝他行礼。裴渊随意拿起一张笔墨来,眼神忽有变化,道:“你再写一幅字,若是写的好了,我来做主,让你回裴家,那五处铺子也全然还给你。”

裴休想了想,忽然踏步向前,拿起笔来。

——

陈执安走出主殿,正想着要写一首谁的词才算应景。

忽然便看到方才他在的小亭中,却多了几个人影。

这些人中尚且还有方才冷眼于裴休的二人,又有一位身材高大,英气十足的男儿,正低头看着裴休写字。

裴休又写字了?

陈执安顿时生出兴趣了,他也走入那亭中,探头看去,却见裴休已然落笔。

“雷动惊霄汉,火芒耀九垓。

剑随灵气舞,影共赤云开。

浩气冲星宇,雄姿破雾霭。

长歌挥剑处,天地赋新彩!”

裴休行笔之势,时而如疾风骤雨,笔走龙蛇间,撇捺纵横,似有万马奔腾之态,墨色在纸上晕染出磅礴之气。

这些对于陈执安来说,不过只是看一个热闹。

可陈执安看着看着,却从中看出一些别的东西来。

只见这裴休手中狼毫轻执,仿若将士按剑待发。俄而笔锋落下,恰似利剑出鞘,锋锐之气扑面而来。

一重重不成形的笔锋浪潮,在其中快意驰骋,淋漓酣畅,一重又一重。

他手中的笔,就好像是一把长剑,笔画粗壮之处如同剑峰呼啸,力拔千钧。

时而又有如短剑轻点,轻盈灵动,纤细之处恰似剑尖轻点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将成剑势了……却还差一些。”

陈执安死死盯着这一幅字,只觉自己体内的刀势滚滚而动,与那一重又一重笔锋浪潮相呼应。

他见了这裴休的字,竟然看出些门道来,自己修成的八都北去刀势,似乎又有精进,要养出五六重剑势来。

可裴休一幅字已然含着怒火写完,其中昂扬将要成型的剑势,戛然而止,终究不曾彻底显现出剑势来。

而裴休却紧紧抿着嘴唇,眼神倔强,放下手中的笔。

“好!”裴渊忽然颔首,道:“如此好字,竟然以剑入笔,隐隐成势,以你的年龄假以时日,必将有所成就!”

“不……还不够好。”

陈执安忽然打断裴渊。

一旁的裴生白与卢未名皱眉转过头来,看向陈执安,裴生白甚至要下意识开口训斥一番。

陈执安却不曾给他们机会,而是说道:“确实是以剑入笔,隐隐成势,笔墨中也有快意驰骋,也有锋锐无匹,确实中……不够畅快,隐含着一种不平之气,难以彻底化作剑势。”

卢未名与裴生白对视一眼,裴生白皱眉说道:“我裴家裴渊族兄在此……你莫要胡乱点评……”

“先生以为如何?”那裴渊却冷眼看了裴生白一眼,道:“这不平之气如何抒发?”

陈执安道:“无非是好生养气,消除过往不平,自然也就抒发了,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要耗费二三年光阴。”

“除此之外……这首诗是谁的诗?”

裴休弯腰向陈执安行礼:“乃是许玉蟾的《九垓得雷火剑吟》,此诗助我养势,我虽不曾见过造化大家许玉蟾,却已经算是他的弟子。”

“此诗对你有益……既如此,你再来写一幅字。”陈执安轻声开口。

裴休当即提笔。

陈执安轻轻敲了敲桌案:“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一旁的裴渊,乃至裴生白与卢未名,神色都大有变化。

裴休提笔,雄浑的笔力在纸上纵横捭阖,落纸如锤击重砧,笔锋为刃,千锤百炼。行笔似剑坯淬火,刚柔并济,又如同喷水磨剑,悠长养剑刃。

蓄势而待发!

“好诗,好字!”裴渊不由赞叹。

殿宇中也有人来报:“玲珑公主,陈先生已然作诗。”

而陈执安仍站在亭中,指关再度叩击桌案,终于道:“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诗句峰回路转,多年磨砺的隐忍与积累,便如此果断而坦诚的抒发开来,豪气顿生,将十年磨剑之人的豪情壮志尽数写入这一句诗文中。

写字的裴休,身躯都有些颤抖,眼中流下泪来,持笔的手却仍然稳如泰山。

落地,写字,不平之气尽去。

剑势已成!

裴渊神色大变,看向陈执安,心中问道:“此人是谁?”

陈执安低头看着这惊人的剑势从无到有,只觉自己的刀势已然勃发,一重又一重。

裴休深深朝着陈执安鞠躬行礼,又递上手中的狼毫,道:“陈先生,如此诗句,我不敢为你落名,还请先生留下名姓。”

陈执安接过毛笔,同样落笔。

恰似浪潮初起!

恰似墨色翻涌如潮涨!

恰似浪峰骤起!

恰似波涛撞击礁石,变幻莫测!

一重盖过一重,一重压过一重。

刀势同样入笔,笔墨不如裴休多矣,但其中却蕴含着刀势重重。

一重接一重。

刀势直去八九重!

“陈执安……”

裴渊抬头,由衷道:“真任侠也。”

裴生白、卢未名也想要探头去看陈执安写的名字。

“二位莫看。”裴休却忽然道:“笔墨如刀,恐伤了你二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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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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