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 章 上面又盖着一个红长条印章
接连几天林琳的精神都有些蔫蔫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且胃口一天比一天差，特别是大早起起来就反胃恶心吐又酸又苦的水，脸色也 像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没有了光泽，除了白就是惨白，完全没有了往日青春的光彩。
这天早上起床后林琳又一次难受得不想吃饭。冷海洋若有所思地说：“琳琳，你是不是又怀孕了？你上次怀孕也像是一直恶心反胃吧？”
林琳听了，摆摆手，说：“不该的。不会怀孕的。我上个月还来例假了。你忘了我还肚子疼了？”
“那你这个月来了吗？”冷海洋不放心地问。
“这个月还没到月底呢！我的例假不是多准的，不是前就是后。对了，我会不会真有了什么病啊？”林琳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有病了，而不像是怀孕。除了吐，怀孕还能累和瞌睡、没劲儿？
“那会是什么病啊？好好的怎么得病了？”冷海洋也是两眼一抹黑的白脖儿，对这些不是一无所知也是知之甚少。
“要不，我今天抽空去医院看看吧。”林琳想了想，决定上完第一节课后请假去公疗医院看看。
林琳到医院也不知该去哪里，就直接先去内科找医生。这时候公疗医院的内科就是个大内科，不细分的，而且也不用挂号，直接进医生办公室就行了。
接待她的是个有点年龄的男医生。林琳坐下来给他讲了自己的情况，男医生盯着她的脸色看了一会儿，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23。”林琳不知医生问自己年龄干什么，怯怯地回答。
“结婚了吗？”医生又追问。
“结了。”林琳奇怪医生不给自己诊断病情，总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自己又不是来登记结婚的。
“那你去妇科看看吧。”医生合上处方本，给她提出建议，“你去妇科看看是不是怀孕了？你这像是怀孕的症状。”
“啊？”林琳听了，还是有些吃惊。连医生都觉得自己像是怀孕了，估计不是得病了。她听话地站起来去了妇科找常医生。
常医生还记得林琳这个特殊的病患，看见她仍然是面带微笑。当听完林琳的陈述后，常医生说道：“估计你是怀孕了。不过，为准确起见，你还是要做个化验确认一下。”
林琳红着脸，拿着开好的化验单子去了。她觉得自己怎么什么也不操心也不懂，上次意外怀孕不明白，这次还是糊里糊涂的！以后可得多看书多留心了，不能再傻乎乎的当白脖儿了。
下午才能取化验结果。林琳上午下班后骑车回到家，感觉浑身没劲儿，支好车子，给在厨房做饭的爹打声招呼便去西屋躺下，想歇会儿。
深秋已是尾声，此时的季节准确地说是接近初冬。屋里只是比屋外没风，温度并没有高多少，有些寒冷。林琳合衣躺在床上，说要休息一会儿再去给爹帮忙，谁知一躺下就睡着了。
正睡着，爹过来摇醒她，焦急中带着责备：“琳琳，你怎么就这样睡了？叫你多少遍你也不吭声。这样躺着睡觉也不盖个被子，别感冒了！天这么冷！”
林琳迷迷糊糊地听见爹说话的声音，意识朦胧地坐起来，满脸迷茫地看着爹，片刻后才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赶紧说：“呀！我怎么睡着了？还说躺会就起来和你一起做饭呢！”
“你赶紧起来吧。穿上个厚点的衣服，刚起来身上冷。”爹提醒她，“穿好了过来吃饭吧，饭我做好了。”
冷海洋最近中午一般都不回羊庄，在他妈妈那里吃饭休息。林琳心里不太愿意，嘴上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冷海洋本来就是不太愿意来她娘家住的，这时候天又冷了，他更不愿意来回跑。有时候晚上他还不来呢。
“你上午去医院看了吗？你早上不是说要去看看医生？”爹端起饭碗，看着没精神的闺女，关心地问她。
“噢，看了。说是让下午去取化验结果。”林琳含含糊糊回答，没有确定是不是怀孕，她还不想说那么清楚。
“那就好。你前两天就该去看看的。你看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叫医生看看怎么回事也放心。你大了，以后有些事自己要多操心。你娘没了，你那婆子也指望不上，海洋也不顶事。唉……”爹一边吃一边嘱咐闺女，担忧她的身体和生活。
是啊，自己长大了，已经嫁作他人妇一年了。无论年龄大小都要自己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了，没有谁能为自己指路、蹚路，一切都得靠自己摸索着、想着往前走，不要再想着指望别人了。
林琳郑重地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她知道冷海洋并非良配，和自己理想中的丈夫差得很远。可是，谁让自己没有一双慧眼，不会识人。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吃过饭收拾好，林琳看时间不早了，便和爹打声招呼先上班走了。爹是政府机关单位，又是老同志，可早可晚，自己可不行。除了有学校门口的上班签名制度，关键还有一个班的四五十个孩子在等着自己！
即便像今天下午没有自己的课，作为班主任，林琳也得按时到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么多小孩子，万一谁有事自己这个班主任不在，可就麻烦了。虽然那时候还没有兴起来家长找老师、找学校责任的风气，但林琳总觉得自己会不安的，做什么都担着一颗学生的心。
今天中午吃饭吃得还可以，胃口和量都还行，林琳心情比较高兴。可刚骑车走出去没多远，迎面过来一辆汽车，从身边过去时留下一串尾气。
“哇！”林琳毫无征兆地突然一阵反胃恶心，胃里的饭一下子上涌，顿时就要吐出来。吓得她急忙捏住闸跳下来，停到路边，对着路边的树下，狂吐起来。
这时正是中午上班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骑车人和行人很多。看到一个年轻女子蹲在路边，自行车翻倒在一边，弯着腰在不停地呕吐，既好奇又嫌弃。
被恶心搞得涕泪交流的林琳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她连续吐了好几口，直到觉得自己中午吃的东西全吐完了，才感觉胃里轻松了许多，没有那么堵、那么往上反了。
又歇了一口气，林琳感觉自己暂时不会再吐了，这才掏出手绢擦擦嘴角，擦擦眼泪和鼻涕。抬起头，正好看到旁边一个路人捂着嘴，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躲避着小跑而过。
林琳尴尬又自嘲地笑笑，心里很不好意思，赶紧扶起自行车，狼狈地骑上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蹬去。她不恼怒人家嫌弃她给她白眼，要是自己遇上也会那样做的。她只是觉得自己当街呕吐太丢人了！真是颜面尽失啊！
下午学生放学走后，林琳赶紧到医院化验科窗口找到自己的单子。一看，上面又赫然盖着一个“阳性+”的红红的长条印章！
这次林琳能看懂，不用怀疑，自己果然是怀孕了！她盯着那张化验单，心里说不上是惊还是喜，只觉得有些窒息似的呼吸停滞了片刻。
林琳有些头脑昏胀地站在二楼走廊上，一时没搞懂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她呆立片刻，还是决定拿着单子去找常医生了。
常医生接过单子，笑眯眯地问她：“看来你是真的怀孕了！那这次你要不要？你们做好准备了吗？没有吃什么吧？”
“哦，没有，没有！”林琳赶紧摇摇头，小声说，“要不要？我，我问问我爱人吧。”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建议你留下来这个孩子。毕竟你前一次做了一次手术了，这次要是再不要，做的多了，对身体不好，损伤很大的。”常医生郑重地提醒林琳。
“是是，我知道。谢谢常医生。”林琳赶紧点点头，欠身感谢常医生的好心提醒。
“不用客气。这样吧，你今天回家和你爱人商量一下，做好准备了就要吧！有孩子是多好的事情呀！别人想怀还怀不上呢！”常医生理解地笑笑，还是建议林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下楼来，林琳看时间也到了下班时间，便不想再回学校。于是到门岗借电话给冷海洋派出所打过去。
谁知，冷海洋又不在所里，又去辖区了。林琳一听不禁有些失落，幸好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的帮忙的队员，他知道是林琳，便爽快地承诺：“放心吧，嫂子。我一定告诉冷头儿，让他今天晚上回家！”
冷海洋知道她今天要去医院看病，本来说要跟着她一起去的，林琳不让。她知道冷海洋跟着不跟着作用并不大，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他也不晚。林琳现在并不想依赖冷海洋那么多。
回去的路上，林琳又吐了一次，不过这次没吐出来什么，因为中午已经吐完了，胃里几乎没有了东西，肚子还饿着呢！在路边吐了几口酸水，林琳继续骑车回家。
深秋的天说冷就冷了，没有丝毫过渡。特别是到傍晚，太阳要落山时，这一路寒风凛冽，冻得林琳双手十指尖疼。戴着的棉手套似乎并不管多大的用，不够暖和，双手依然感觉冰凉的很。
因为这是一座小山城，地处丘陵地带，不是上坡就是下坡，不是大坡就是小坡，总之，平地的时候少。林琳一路不停地上上下下，起起伏伏，骑着自行车一会轻松一会吃力。
上坡就得费劲巴力地蹬啊蹬，累出一身汗。下坡时本来很轻松，可是因为天冷车速快，寒风会迅速吹进衣服里，汗湿的秋衣秋裤就会变得冰凉冰凉，冰得人哆嗦。可是一会儿又开始爬坡，又会接着出一身汗，再下坡，又吹得浑身冰冷。林琳再下坡时就不敢再那么快的速度了。
平时，林琳的身体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什么大病，除了对冬天的煤火气，也就是一氧化碳非常敏感之外。感冒都很少，即使感冒了，扛两天就好了。像发烧之类的，林琳就不记得自己有过。
所以林琳对大汗之后又冰冷的现象，根本没当回事。上班这几年，年年冬天都是这样的，常事嘛！没什么了不起的！看来，林琳也是个皮实的姑娘。
林琳回到家打开院门的锁，爹还没回来，家里没有人。李师傅老婆生了一个月了，回到山里老家的婆家坐月子去了。儿子送到姥姥家住着，李师傅也跟着回了老家帮忙伺候月子，反正天冷了，装修粉刷房子的活也少了。东屋的小李厨师这时间点正在食堂忙得不可开交呢。
林琳到厨房打开炉门，往外掏了掏煤渣，让风进去些，火旺起来，准备做饭。她的胃里空空如也，下午彻底吐得精光，这时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感觉十分难受。她想赶紧做饭，喝点粥暖暖胃。
但是再快也得有时间呀，小米总得熬熟。林琳已经等不得了，打开堂屋门，从桌上的馍筐里掰了一小块凉馍大口吃了起来。凉凉的馍进到胃里，被饿火一中和，感觉很舒服，也不反胃恶心。于是，她又吃了一块。
林琳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冷海洋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冲了进来，“呜呜”叫嚣着稳稳地停在了西屋门前的空地上。
林琳扎煞着两手从厨房走出来，惊讶地问冷海洋：“你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呀？怎么，没事了？”
“我从辖区居委会回到所里，小韩告诉我说你让我晚上回来，说是有事？”冷海洋一边熄火一边回答，却没有直接下车，而是拿出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车身。
林琳听了没有说话，回身走进了厨房，拿起刀低下头继续切菜。
冷海洋还在院里擦着车子，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林琳说话，心里有些疑惑，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下了车走到厨房门口，探头看看里面做饭的林琳。
只见林琳低着头，在默默地切菜，手里的动作明显有些慢，好像刀很沉切不动，明显她有心事。冷海洋看到这些，不禁好奇地问林琳道：“琳琳，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看你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