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按照对讲机里的方向赶了过去,果然瞧见一个小洞口。
此时洞口已被队员看管起来,一见孟鹤川赶来,正待敬礼,孟鹤川已经直往山洞里奔。
“孟总工,里面的气味不太好……”
小赵拉住了队员,轻轻摇头,随后一弯腰跟着孟鹤川身后钻了进去。
白日间的山洞有光射入,不算漆黑,使得一眼就能瞧见在洞口不远处地上横躺的一具烧的漆黑的尸体。
尸体的脚下套了一双不符合场景,甚至没有烧毁的皮鞋。
孟鹤川的舔了一下嘴唇,皮鞋是他交代小周去买的,买回来后他仔细看过款式与型号。
他躬身,不顾尸体污糟,脱下了那双鞋子辨认尺码。
三十七码。
一模一样。
视线往旁转动,尸体旁还散了几件衣服,有因被火波及烧得焦黄的外套,仔细辨认,能看得出是大队发的拉练野外服。
另一边,还有一件完整无缺的女性小胸衣。
孟鹤川与白胭已有亲密关系,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甚至于对那一件胸衣也能一眼瞧出是属于白胭的。
素色,简单。
只是此时那件胸衣的上面残留了大量恶心发臭的男性液体,黏黏糊糊,蜷曲在了一起。
孟鹤川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涸到要喷出火。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打开了手电,将光源正正方方的对准地上的尸体——
火应该烧得不算太久,尸体上的面目没有被毁得太过彻底,所以只看一眼,孟鹤川便迅速站起身。
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向后招呼:“小赵……”
小赵慌忙上前。
“找个袋子,将尸体带下去,再让队员下山去村子里问问,昨晚有没有女同志失踪。”
小赵不算笨,立刻反应过来,“所以这……不是白老师……”
“不是她。”孟鹤川抬脚朝外走,只是每踏一步,仿佛都像是在踏在火上。
谭贺桉留着白胭还有用,他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她。
但这一具烧焦的尸体,刻意被小周带出来的皮鞋,胡乱卷成一团的胸衣,都是谭贺桉对他的挑衅。
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白胭此刻就在他的手上。
是生是死,由他而定。
“孟总工,那咱们现在还继续搜查吗?”
小赵跟着出来,看见了烧焦的尸体后他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白老师的失踪那么久,恐怕也有危险,脸色也更加肃容。
“……不用找人了,”孟鹤川一遍脱下防水雨衣交给他,一边交代,“但你们继续往西南房未开发的山体搜寻,只查他们逃离的路线,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那白老师……”
孟鹤川没有回头,大步流星往山下走,“我自然会去找她。”
……
月色明亮,却被遮光的窗帘阻挡。
高档酒店的室内,灯光如豆。
耳边有微弱的声响,白胭意识归位的时候反应过来,是交响乐。
身下是柔软的床榻,她蜷缩了下脚趾,触觉感不强,浑身依旧无力。
不知道谭贺桉给自己注射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不外乎与上一次在医院里头遭他算计的东西是同一类。
只不过这次的用的计量更大,更直接。
她努力抬头,床单发出了窸窣响。
黑胶唱片在同一时刻被人暂停,白胭听见了有脚步声踩在地毯的声音,不到片刻,她垂着的眼眸底下便出现了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白胭小姐,你醒了。”
谭贺桉又变回了白胭认知里的绅士,礼貌,克己复礼。
白胭没有抬头,只是咬牙,“陆队长呢?”
“你睡了一天一夜,太久了,我都在想,如果你再不醒,是不是该叫个医生过来。”
有下属替谭贺桉搬来了单人座沙发,他双腿交叠坐了上去,见白胭依旧不动,朝着远处扬了扬脸。
不一会儿,又有脚步声传入白胭耳朵里。
只是这一次,异常杂乱。
甚至还有皮肉拖在地上的钝声。
她眼皮一跳,咬着牙撑起身子,“陆队长?”
陆寄礼双眼紧闭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白胭小姐,你看,我并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你说了要陆队长一起回来,即便陆队长不配合,我也还是将他带了回来。”
谭贺桉的语调变得柔软,“只是陆队长不识好歹,不分好坏,我明明留了他性命,甚至还替他包扎了伤口,可他却一心求死。白胭小姐,你是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也喜欢女人,所以我不希望,也舍不得你落得跟陆队长一样的下场。”
他复而又起身,走到白胭的床边,手法轻柔地帮着她从床上起身。
身子刚动,白胭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身上的外套不见了,内里单层的长袖袖子也被扯坏了一只,更夸张的是,长袖的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
她的胸衣不见了。
白胭肺部顿然一窒,她抬起软绵绵的手,想也未想往他脸上抽去,“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她浑身无力,巴掌挥得像是在抚摸。
但这一样的举动明显还是激得谭贺按的下属齐齐警戒,甚至离得近的有人已经掏枪指向她。
“放下。”
灯光下,谭贺桉的脸看似英俊平和,内里却是个心狠手辣裹着羊皮的狼。
他眼神一闪,原本揪着陆寄礼的那个外国人便一脚用力踩在了他的手上,又有人拧开一瓶烈酒,直直从上往他的脸上浇下去。
几近昏迷的陆寄礼在疼痛中猛地清醒,出声猛咳。
可那些人没有给陆寄礼缓冲的时间,为首的一个男人将陆寄礼一把提到谭贺按面前,还没等陆寄礼睁开眼,一巴掌重重落下。
已有意识的陆寄礼闷哼一声,喷出的血沫中带了一颗牙齿。
白胭望着蜷缩在地上因为肺部剧烈收缩而发出血咳的陆寄礼,颤栗到无法组织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