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梗着脖子,不甘不愿地走到林深面前,微弯下腰,鞠了一躬:
“林……你叫什么来着?”
她疑惑地直起腰,好奇地问林深。
这次换林深居高临下,轻蔑地看着她了。
而且神态比陆母还要狂,板着一张英俊的脸,冷冷地垂眸看她,并不说话。
正拿着林深手机,帮忙录像的高个警察,淡淡提醒道:“林深,不过你叫他林先生即可。”
陆母苦着一张脸,咬咬牙,再次弯腰:
“林先生,对不起。我想为今天发生的事向你道歉。我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见路表面诚恳,眼底满是不甘,林深也不恼。
他笑得温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非常宽容地原谅了对方。
“好了,我原谅你了,起来吧。”
陆母狐疑地仰头看他,被他笑眯眯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安。
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母委婉警告道:
“你原谅我了,就不能把录音和视频发出去嗷,也不能把这件事到处宣扬。”
林深点点头:“当然不会了,我爸妈还要在夫人家工作呢,我把这件事闹大,对我没什么好处。”
陆母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她低哼了一声,偷偷瞪了一眼林深,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林深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陆母的肩膀,只见上面有一滩水渍正在衣服上晕染开。
事情告一段落,林深把东西装进双肩包里,又走到正在安慰陆母的陆景面前。
他一脸感激道:“今天谢谢了。”
陆景嘴角噙笑:“没事的,别客气,今天给你添麻烦了,请不要介意。”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要回盛江了吗?”
“嗯。”
“那路上小心。”
“好。”
向林父告别后,刚走出别墅大门,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跟来。
林母加快脚步,一把拉住林深,扯着他往外走。
林深甩开她的手,冷然道:“你有什么事?”
林母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满脸兴奋地问:
“我听说你手表六百多万呐,你哪来的?”
“朋友送的。”
林深大步朝着出口走,连多余的余光都没有给她。
他可不想告诉她,是女友送的,不然准没好事。
由于林深个子高,快走一步能顶林母两步了。
故而林母只能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林父愁眉苦脸地跟在她后面。
林母喘息着问:“哪个朋友?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你从不管我,自然不知道我有哪些朋友了。”林深气不喘,面色不改,回答得很平稳。
说道这里,他停下脚步,看向气喘吁吁的林母。
故意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也不等对方做出回应,自顾自地说道:“嗯…让我猜猜你想干嘛?”
林深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在林母难看的脸色中,开口道:
“是不是想让我把手表卖了,把钱给你?又或者让我把表给你,你亲自去卖?”
“我会说是朋友送的,不好转送给你,万一被朋友知道就不好了。”
“然后你就会让我把真的卖了,去买块假的冒充。”
林深弯下腰,凑到林母跟前,笑着问:“是不是啊?妈?”
他笑了,笑得开怀。
可他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只有冷冰冰的恶意。
林母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眼珠一滴溜,主意信手拈来。
“你有那么多表,你给我一块怎么了?”
林母眼尾发红,泪水说来就来,一脸被孩子虐待的凄苦。
“我和你爸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不还是为你吗?你没有心!”
“你卖一块表,我和你爸也就不用受气了。”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林父看老婆掉眼泪,急得手足无措。
“秀儿,别哭,别哭,有什么事好商量嘛。”
赶忙搂着老婆一顿安慰,看看林深,又不好说什么。
最终只能无奈叹气。
“老公,你让林深把手表给我们成不?我天天被谷婶儿欺负,呜呜,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我有时候都想一了百了了,我感觉我得了抑郁症。”
林深都气笑了,“妈,别装了,你是我见过最自私自利、最狠毒的母亲,你还有脸说你打工是为了我?”
“我什么时候花过你钱了?还抑郁症,你当务之急是卸掉西红柿小说,少看霸总娇妻文。”
林母被说得脸色铁青,咬着牙愤怒地瞪了一眼林深。
她沉默几秒,旋即虚弱地向后一倒,好在林父反应迅速,将她搂住。
“呜呜,那我死了算了。”
林父护妻心切,不满道:“林深,你少说两句。你把你妈气死了,我去哪找老婆?”
林深嫌弃地看一眼柔弱的林母,他气愤不已道:
“爸,我会和苏婉离婚,是因为妈给苏婉下药,苏婉和王似崇偷情,是妈一手促成的!”
“???”林父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怎么可能?你妈不会这样做的,她那么善良。”
林父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他歪头看向妻子,想得到对方的否认。
可……
可他只看到妻子脸上的恐惧,和惊吓。
毕竟是结婚几十年的夫妻,林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深没有搭理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林母说:
“妈,消停点吧,我已经为你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你应该不会逼我吧?”
“把我逼急了,你给苏婉下药的证据,就会出现在警察局。”
林母身体猛地颤抖起来,证据?
什么证据?
林父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抱着林母的双臂,骤然一松。
一阵细微的风拂过林二牛的面颊,刺得他身心巨疼。
他抬头,只看到儿子转身决绝的背影。
原来刚刚那阵风,是儿子带来的。
林父惭愧地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失望至极地看向林母。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他可是我们儿子!”
他第一次用这样冰冷,严肃的口气和妻子说话。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小时候你明明那么善良,连一只蚂蚁掉进水里都要救起来。”
“长大后,大家都嫌我穷,只有你不嫌弃我,对我不离不弃,你怎么连儿子都要害?”
“我是被逼的。”林母擦掉眼泪,狼狈地转身往宿舍走。
这边三人不欢而散,另一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墅大厅已经乱成一团,因为前一秒还好好的陆母,突然开始牙痛。
痛得她在地上打滚,而且满嘴都是鲜血。
陆景满头大汗地抱起陆母,开车往医院送。
陆母做完全身检查,都没有查出她到底哪里有问题。
陆景把京市最优秀牙科医生、神经科医生都喊来了。
均查不出问题在哪。
但陆母就是痛,痛得满身是汗,就连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