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渺摇了摇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这仅仅是你的猜测而已。”
虽说，她个人认为，给亲娘下毒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季屿川确实能做出来。
但警局要的不是个人看法，而是实打实的证据。
季飞深吸口气：“我知道，如果我有确凿的证据，我就不会坐在这儿了，而是已经去警局报案。”
秦渺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季飞用纸巾擦了擦嘴：“我想求证，求证的第一步是要见见万诗慧。”
“这并不容易。”
秦渺话说得滴水不漏。
“你先前才说，她还在icu里观察。”
季飞：“我知道，所以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秦渺不太明白，示意他继续。
季飞从善如流的继续。
“她虽然在icu里，但不代表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一天24个小时，或许总有几小时能保持清醒呢？”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她的状态。”
“然后，如果她的状态尚可，需要你安排我见她一面。”
凭他个人，确实无法打通医院里的关系。
但秦渺就不同了。
秦家在江城盘踞几十年，关系网一定无比强大，只是去探望一下住在icu里的患者，说几句话而已，又不是要谋财害命，不是不可以操作。
事实也正如季飞所猜。
只是探望一个患者而已，根本不用动用她爸爸的关系，单单是她自己就能把这件事促成。
但秦渺的看法并不乐观。
“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你是想把季屿川投毒的事情告诉万诗慧，好让他们母子离心，你从中得利，”
“但先不说你有没有实证，万诗慧会不会相信，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相信了，可一个母亲真的会出卖儿子？何况她本身就不清白，她大概率不会有和亲儿子‘同归于尽’的打算。”
季飞哼笑一声：“我明白，但如果不试试，我是真的不死心。”
见他坚持，秦渺不再多说：“好吧，如你所愿，明天我就能告诉你结果。”
季飞真心实意地笑了：“谢谢。”
事情谈完，两人安静用餐。
半小时后，用餐结束。
季飞喊住正准备离开的秦渺，斟酌了一番后，到底开口问了。
“我记得，以前……你很乐意坐山观虎斗，尤其是在给季屿川找麻烦的事上，怎么现在看起来，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秦渺垂眸看他，笑了：“很简单，因为人对于心腹大患总是会多一分专注，可是现在，季屿川不是我的心腹大患了，他失去了这个资格。”
季屿川，一个注定失败的人，早已不是她的对手。
如果非要描述一下他们现在的状态，大概就跟猫抓老鼠一样。
在把老鼠弄死之前，为了增加几分趣味，猫总想再逗弄逗弄，看对方垂死挣扎。
于她而言，现在的季屿川就是那只老鼠。
无论他做得再多，垂死挣扎罢了。
秦渺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季飞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久久未曾回神。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这样看来，这几年，反倒是他受各种原因限制，一直在原地踏步。
想到这儿，季飞无奈地笑了笑。
等这件事结束后，他一定要努力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哪怕跟不上秦渺的脚步，至少也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
……
秦渺动作很快，她说第二天给回复，就绝不会拖到第三天。
一大早就给季飞发去信息，告知他万诗慧每日确实会有一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季飞坚持要探视。
秦渺想了想，既然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
甩给季飞一个联系方式，就不再管了。
……
icu观察室里。
季飞换上隔离三件套，在某位医生的带领下，进入万诗慧所在的病房。
很他幸运，此时的万诗慧人还算清醒，虽躺在床上，身上从上到下都插了管，但眼睛睁着，也能说话。
万诗慧：“护士，我还有多久能出院？”
责任护士：“您身体各项数值都还很差，完全达不到出院标准，您安心在这里住着，只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一定能尽快出院。”
万诗慧：“好吧，那我什么时候能转到普通病房？”
责任护士：“这也说不好啊，要看您身体的恢复情况。”
万诗慧眉眼一动，如果了解她的人在这儿，就知道她是想发脾气了。
但现在，她连发脾气都觉得累，才说了没两句话就想睡过去。
责任护士一转头，就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因为提前被打过招呼，护士并不意外，反而回头，笑着跟万诗慧说了一句：“万阿姨，您的侄子过来看您了。”
侄子？
她哪有什么侄子？
只有一个讨债的儿子罢了。
万诗慧转头，看见人时难免迟疑。
无他。
这人又穿着隔离衣，又戴着帽子和口罩，她确实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认出来是谁。
季飞走进病房。
离开前，护士贴心地关上病室门。
万诗慧实在没认出来人：“你是谁？”
季飞：“阿姨，我是季飞。”
回答后，季飞看了一圈病房。
先不说直面护士台的整扇透明玻璃，就说天花板上360度无死角监控。
难怪那些医护人员能轻易让他跟万诗慧独处。
万诗慧想起季飞是谁。
她前夫大哥的私生子。
哦，现在不是私生子了，因为她前大伯哥跟季飞的生母结了婚。
万诗慧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季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被误解也不恼火：“您误会了。”
万诗慧虽身体虚弱，但脑子能转得过弯儿：“有话直说，我和你的关系还没亲近到能让你来探病的份上。”
不止不亲近，只差一点就跟陌生人没两样。
她跟季泽离婚后一年，季飞才被接回季家，而后又过了一年多，季飞的生母才嫁给她前大伯哥。
所以，他们之间，几乎算毫无交情。
她猜不到季飞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季飞：“万阿姨，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