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尘在老宅的庭院里面,跪了一夜,周老爷子的房门紧闭,窗帘遮挡了所有的阳光。
也遮住了顾清尘唯一的希望。
“你以为继承人是你的筹码吗!”
“顾清尘!你脑子进水了!”
“休想!你想换就换?我还没死呢!”
周老爷子很生气,家庭医生进进出出,一直忙到半夜,管家出来个顾清尘带了一句话。
“出去跪着,别碍眼!”
周老爷子真的生气了,顾清尘将近三十年的生涯里,一直很让家长省心,从来没有做过一件逾越的事情。
上贵族学校,去法兰西留学,进公司从小事做起,成为继承人。
每一步都是周老爷子安排好的,所有的孙辈里面,无论是亲的还是表的,顾清尘的能力最出众,心思最深沉,秉性最纯良。
所以周老爷子才放心把周氏交给他。
不过,他居然提出自废继承人的身份,要让位给周至尧,理由竟然是周至尧年纪更大更沉稳。
周老爷子还没说两句,他就跪下了,“求外公立尧表哥为继承人!”
周老爷子本来已经半退休,不管集团的事情,刚逍遥几天,顾清尘就来逼宫!
他一口气没上来,倒在太师椅上,家庭医生一边给他顺气,他一边骂顾清尘。
但是顾清尘从头到尾跪得笔直,嘴里始终一句话,“求外公立尧表哥为继承人!”
周老爷子忍无可忍,让他滚,他就滚到门外继续跪着。
然后周老爷子让他去外面跪着,他也照做。
这个消息在周家炸开了锅,周至尧自然得到了消息。
他心情甚好,顾清尘不仅去求了周老爷子,还撤销了对周吟樟的控诉,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替罪羊,中午的时候,周吟樟就被保释出来了。
周至尧来到公司的新仓库里,准备对奉惜好一点,奖励一下顾清尘,好让他继续跪着。
在门外他就听到了仓库里凄惨的叫声,心里一紧,开门就看到三人把奉惜按在地上,裤子已经脱下来一大半。
周至尧走上前,一脚踢掉王妈手上的相机,“他妈|的!干什么呢!还不把你们的手拿开!”
三人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收手站了起来。
周至尧拉过来毯子,把奉惜的身体盖上,看着奉惜脸上的巴掌印和泪痕,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奉惜这个样子,被顾清尘看到,恐怕会把他的皮剥了。
“谁他|妈让你们这么干的!”
三人指向王妈,“这个大妈说的,您吩咐给她一个教训。”
周至尧额头上青筋暴起,“王妈,我不是让你来送饭吗?什么时候说给她一个教训?”
王妈被周氏的保镖控制住,她牙齿颤抖着,吓得脸色苍白。
周至尧只是让她送饭,是她自己报复心作祟。
被顾清尘从观云庄园赶出来之后,她不愿意找不富贵的人家工作,而那些豪门,都看不上一个被赶出来的保姆,还是叶清和给她钱,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
所以她对叶清和心存感激,知道顾清尘和奉惜订婚以后,自己跳出来说要帮叶清和出一口气。
正巧周至尧找上叶清和,她就把王妈派了过来,自己去外省散心。
她看不惯奉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想狠狠挫一挫奉惜的锐气,自作主张要毁了奉惜的清誉,还想把过程拍下来发给叶清和邀功。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是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周至尧会过来。
见王妈一直不说话,周至尧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王妈吃痛跪在地上。
“我不打女人,但是你恶心到我了!”
周至尧满脸嫌弃,“是不是叶清和让你这么干的?”
王妈连连摇头,“不是叶小姐,是我自己想报复奉惜,是我!真的是我!不关叶小姐的事。”
周至尧紧皱眉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把她的衣服裤子扒干净,送到顾清尘那里。”
王妈挣扎着,“别啊,求你了周先生,别把我送到顾先生那里,我会没命的。”
周至尧嫌弃地转过身,“愣着干什么?把她的衣服扒干净。”
保镖开始动手,王妈捂着身上的衣服惨叫,恶狠狠地说:“你就不怕我告诉顾清尘你们藏身的位置?”
周至尧轻笑:“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怕你告密?”
王妈嚎得比奉惜还惨,被人无情拖走。
周至尧走到奉惜的身边,用毛毯把她包好,语气也不像昨天那么强硬,“不好意思,你树敌太多了,这笔账,你可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奉惜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屈辱感在心头久久下不去。
周至尧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看着四个绑匪,眼神阴鸷。
“两两一组,扇巴掌,直到我满意为止。”
四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站好,开始一巴掌一巴掌扇在兄弟的脸上。
很轻,不敢下狠手。
“没吃饭啊!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我的人动手?”
四人一听,纷纷加大了力气,自己打还能放点水,那些周氏保镖出手,恐怕脸都要烂掉。
啪啪声四起,在空荡的仓库里回荡。
周至尧看着奉惜,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明显是被吓到了。
周至尧拿出剪刀,一点点剪开奉惜手脚上的绳索。
“我给你解开,你自己整理一下衣服,顾清尘的表现我很满意,所以我也对你好一点,你可别跟我耍花样。”
手脚终于自由,奉惜拿下嘴巴里的破布,把自己的裤子提上来,裹紧毛毯。
“你对顾先生做了什么?”
周至尧笑笑,“我什么都没做,全是他自愿的。”
奉惜:“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至尧笑得瘆人,“我想要什么?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如果不是顾清尘步步紧逼,我不会绑架你,奉惜,你该恨你跟错了人。”
奉惜皱眉,“他逼你什么了?分明是你一直跟他作对,老爷子不止一次劝他,让他不要跟你计较,说你是年龄最大的,对周氏付出最多,顾先生也一次都没跟你计较,包括你爸走私的事情,老爷子也没说过要对你怎么样?你还要什么?”
“我要什么!”周至尧的眼底血红,“我为周氏殚精竭虑的时候,顾清尘正在国外谈恋爱!等危机过去了,他走马上任,大刀阔斧地改革,断了我多少资源,下了我多少面子?你知道吗?”
他陷入偏执的幻想中,“我才是众望所以归,他那个恶心的爹,上门女婿,被举报了竟然还能出来,还能升职,哈哈,老爷子坚持把一个残废推举为继承人,他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尽了!”
“是你举报顾书记贪污?”
“哈哈哈,当然是我,算他走运,有叶家这个走狗,不仅把他捞了出来,还官升一级,现在叶家捏着证据把他当成狗一样使唤,你说可笑不可笑?”
奉惜感觉全身的血液凝固,背后一片冰凉,像是靠在寒冰上一样。
原来当初是周至尧妒忌顾清尘春风得意,举报了顾洵,然后叶家为了保护证据退婚,之后顾清尘出车祸,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顾清尘出车祸也是你安排的?”她只有这最后一个疑问。
周至尧阴鸷地看着奉惜,忽然笑了,露出一排牙齿,嫣红的嘴唇,似乎是刚吸血完的怪物。
“怪不得顾清尘喜欢你,老爷子也喜欢你,原来你这么聪明呢。”
奉惜心头一片冰寒,周至尧害得顾清尘这么惨,还肆无忌惮地站在这里,简直没有天理。
顾清尘因为顾洵双规、叶清和退婚、车祸残疾,差点自杀,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站在自己面前。
突然,奉惜伸出手,扇了周至尧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