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瑾在心中不禁冷笑,果然还是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情形。
“母亲,您直说吧。”至于答不答应,那全看她自己的决定。
余氏见苏时瑾并不像儿子口中所说的那般没脑子,于是仔细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如今,风儿才刚刚进入翰林院,俸禄并不多。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家没什么厚实的家底。”
苏时瑾旋即笑靥如花地说道:“母亲,夫君如此年轻就能进入翰林院,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呀。”
余氏一脸得意道:“那是自然,风儿自幼读书就极为出色,我就知道,他将来会有大出息。只是当下,沈家这偌大的宅院,既要采买下人,又要进行一番修缮,这自然是少不了银子的。”
苏时瑾斜了一眼,说着:“母亲,这可不是沈家的宅院,这是苏家给我置办的宅院。”
余氏忙道:“对对对,是我口误了,是苏家的宅院。可不管是哪家的院子,这不都得需要银子来打理吗?”
苏时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目光清冷地看着余氏,慢悠悠地说道:“母亲,是想问我借银子吗?”
余氏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顿时,脸色阴沉下来,说道:“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你们夫妻一体,你的银子自然有风儿的一份。”
苏时瑾顿感无语,从来不知有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母亲,儿媳的嫁妆,怎么能说是夫君的呢?说出去,别人可要笑掉大牙的。堂堂探花郎,还贪着妻子那点嫁妆。”
余氏一听她拿沈如风出来说事,立马慌了,说道:“我的意思是,如今沈家拿不出银子,让你先贴补一下。你放心,风儿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不会缺银子的。”
房间里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尘埃落下的声音。
苏时瑾不紧不慢地说:“母亲,要不我们搬到夫君赏赐的院子去?那边院子小,也能节省些开支。”
余氏一听,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这哪能行呢?
那个赏赐的院子,怎么能跟这个院子相提并论呢?
更何况,她还盘算着哄骗苏时瑾,把这个院子挂在沈如风名下呢。
于是,她赶忙说道:“不行,绝对不行,那院子太小了。如今风儿已经当官了,自然是住的地方越气派越好啊。”
接着,她又苦口婆心地劝道:“时瑾啊,我知道你对风儿一片真心。当初知晓我们家贫,你也毫不嫌弃,还铁了心要嫁过来。”
可不是嘛,前世的她就是这般的愚笨无知,所以才会任由他们对她肆意压榨和利用。
最后,落得那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可悲可叹啊,前世的她,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苏时瑾故意面露迟疑之态,缓缓说道:“母亲说得在理,况且这本就是我苏家的宅院,理应我出银子来修葺。”
“不过这宅院是我的,又是我出银子来修葺,那往后这家里就得由我说了算。”
余氏顿时哑然无言,她才刚刚过上奴仆成群的富贵生活,还想着好好摆一摆高门夫人的威风呢。
所以今日,她叫苏时瑾过来,只是想着让她出银子,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来掌家。
想到这,沈余氏仍不死心道:“时瑾啊,这掌家之事可不能这么草率决定。”
苏时瑾毫不退让地说:“母亲,要不就是咱们搬回夫君的小院?要不就是住在这,一切我说了算?随意您选,我都没二话。”
余氏咬咬牙,“可这掌家之事,向来都是长辈说了算。哪有让你一个小辈做主的道理?”
苏时瑾冷笑一声,“母亲,如今是您求我啊?”
余氏气得跺脚,“你这是逼我!”
苏时瑾依旧不为所动,“怎么能说我在逼你呢?我是为母亲好,母亲未掌过家,不知道掌家的辛苦。”
“儿媳,这是孝敬您。让您在福寿园好好颐养天年,多福多寿。”
“怎的?母亲还想着掌家吗?不怕给自己累病了?”
苏时瑾这一番明里暗里的话语,也不知道沈余氏能够听懂几分。她此刻恨不得直接破口大骂,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余氏见苏时瑾态度坚决,知道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依你吧,只希望你能把这个家管好。”
苏时瑾暗道:她自然会将这个家“管好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前世他们,对自己的“好”呢?
苏时瑾看着余氏,说:“既然说定了,那我就走了。掌家事忙,以后我就不能天天来给母亲请安了。”
余氏在身后,气得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这苏时瑾倒是长了一张利嘴,性子也不是个绵软的。
沈余氏转过身,这才想起被打得惨兮兮的绿珠。
瞬间,怒火便遏制不住地升腾起来,喝斥道:“你这个不中用的蹄子,让你去喊个人,你居然能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绿珠听闻此言,内心难受至极。明明她是听吩咐行事,而且她也不过是张狂了一些,但也是得了余氏的示意啊。
如今被打成这副鬼样子,恐怕往后在府里都没脸见人了。
越想越是伤心,哭泣着说道:“奴婢仅仅是说了那秋月一句,就招来这样一顿打。奴婢,心里着实委屈啊。”
余氏越想越气,这苏时瑾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再瞧瞧那绿珠的那张脸,骂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赶紧给我滚下去!”
此刻苏时瑾的心情,可谓是畅快淋漓!
重生后,她变了,所以很多事情也变了。如今她掌家,那内宅自然她说了算。
她回头瞧了瞧身后的牌匾,呸了一声,“凭你这恶毒的心肠,也配这福寿二字?”
春兰和秋月面面相觑,小姐怎么变得如此毒舌了。
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便瞧见苏时瑾已然走远了,两人急忙抬脚快步跟上。
苏时瑾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立刻取来纸笔,将府中的所有下人,逐一罗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