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依旧炽热如火,三辆马车从沈府鱼贯而出。
第一辆马车最为豪华,里面空间极其宽敞,坐着苏时瑾,还有春兰、秋月和凌绯、凌黛。
想着路途难免无聊,这次苏时瑾还带上了李嫣然。
第二辆马车里,坐着王玉玲和红雀。第三辆马车,则坐着几个粗使婆子。
马车里面放置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竖着几块冰。
还摆放了一个几案,苏时瑾和李嫣然相对而坐,执子下棋,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马车“吱呀吱呀”地行驶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五顶山山脚。
春兰掀开车帘,苏时瑾微微弯着腰踏出。那车夫早就搬好脚凳,放置在一侧。
见她走出来,忙低头恭敬道:“小姐,小心脚下。”
苏时瑾抬眸看向马夫,只见是个俊俏的少年郎,约摸着十八九岁的样子,瞧着也是个高手。
这估摸着,就是凌绯说的那个马夫。
她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唤疾风。”
苏时瑾微微一笑,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看着这巍峨高耸的山峰,再瞅瞅那陡峭的登山梯。
王玉玲忍不住抱怨起来:“以前未来过这里,没想到这山路这么高呢?都是那贱人,整得这些破事。”
苏时瑾一脸无语,并未搭话。
王玉玲见她对自己,好似比之前冷淡了许多,于是忙舔着脸皮笑道:“瑾儿妹妹,都怪我,让你受累了。”
“无事,就当是郊游了。”苏时瑾随口应道。
一路上众人爬爬停停,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身子虚弱的缘故,苏时瑾只觉得有些心慌气短。
不过还别说,这五顶山的景致着实不错,奇石怪林,别有一番韵味。
所以,苏时瑾还是咬紧牙关,暗想就当陪她这最后一次吧。
这边,苏时瑾等人爬了一个时辰,总算到了清心寺门口。
王玉玲累得气喘吁吁,整个人靠在红雀身上直抱怨:“哎哟,可累死我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苏时瑾倒是神色平静,只是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寺中的小尼姑,将她们引入一间厢房。春兰秋月赶忙要了水,伺候苏时瑾净面。
话说朴月琴,在清心寺倒是适应得很,若是一般的女子,估计早就没脸活在世上了。
可朴月琴不一般,她虽然外表看来清纯良善,可骨子里却自私冷漠。
只要对自己有好处,她是无论如何都会忍下去。
临近期限,她倒是盼着沈家不要来接她。
因为虽然那位爷召幸了她几次,不过,也并未把她放在心上。
昨夜里,她卑微地屈服在地,娇声道:“不知爷对奴家可满意?不如将奴家带回府上,夜夜伺候爷。”
那男子俯视着她,眼里满是一丝玩味与不屑,冷笑道:“就你,也配进我府上?”
说完,抬脚朝她胸口狠狠踢了一脚,如今她这胸口还痛着呢。
今日,她眼皮直跳,只觉得有事要发生。果不其然,澄心师太走进厢房。
“收拾好东西,沈家来人接你回去啦。”澄心面无表情地说道。
朴月琴一听这话,顿时脸色煞白,哀求道:“师太,我不想回沈家,您求求那位爷,就让我留在这吧。”
澄心眼神冷漠地瞥了一眼朴月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这事求我无用,到底还是你自己没本事,没抓住那位爷的心。”
“师太,再给我些时间,爷肯定会带我回府的。”朴月琴抓住她的僧袍,苦苦哀求道。
澄心沉思片刻,想了想那位爷,确实召幸朴月琴的次数最多,估摸着还是有一分上心的。
不过沈府来接人,她也不能扣着不放。
澄心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扫向朴月琴,“这样吧,让静慧、静修跟着你吧,若是爷要见你,也有人通个信。”
“可是沈家会同意,我带她们回去吗?”朴月琴满脸担忧。
澄心淡淡说道:“这你无需担忧,我自会与沈家来的人说明。”
朴月琴闻言,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赶忙道谢:“多谢师太,多谢师太。”
待苏时瑾收拾妥当,喝了几口清茶,澄心领着朴月琴走进来。
一个月未见,朴月琴未见憔悴,仿若更柔美动人,身子愈发纤细,肤色白皙细腻。
苏时瑾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中暗想:看来这一个月,朴月琴过得相当滋润啊。
王玉玲原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憔悴不堪、面黄肌瘦的朴月琴。
哪知她似乎比以往更美,面露娇羞,更胜似一朵白莲花啦。
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就是一巴掌,怒喝道:“贱人,让你是来清修的。你倒好,修得更加水灵!你这算哪门子清修?”
朴月琴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轻轻捂住脸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眸子里却隐隐透着恨意。
苏时瑾微蹙眉头,劝道:“玲姐姐,先带回去再说。”
王玉玲狠狠瞪了一眼,这才作罢。
澄心见朴月琴挨打,内心并无丝毫波澜,左不过就是那位爷的一个玩物。
这些日子,再变态的事她都能忍受,一个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澄心师太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说道:“两位施主,这位朴施主颇具佛缘,贫尼觉得在家亦可继续清修。”
脸上的表情看似慈悲,一双眼睛却浑浊得很。
苏时瑾不禁笑了,心想:这澄心竟还以为,清心寺的勾当能瞒天过海,真当此处是清净之地,装得这般像。
她顺着话问道:“师太,不知这在家清修,具体该如何?”
澄心目光扫过众人,将身后的两个小尼姑推出来,说道:
“这是静慧、静修,这一个月都是她们,为朴施主讲解经文要义,使得朴施主的清修颇有成效。不如让她们随朴施主一同回沈府吧,也好继续在旁辅助,让朴施主的修行之路不断。”
“师太倒是慷慨,寺里的小尼说送就送。”苏时瑾似笑非笑地说道。
“佛缘深厚之人,贫尼自当相助。”澄心师太神色不变,依旧平静地回答。
王玉玲当即反对,“不行,我不同意!”
苏时瑾微微抬眸,看向王玉玲,轻启朱唇说道:
“玲姐姐,莫要这般急躁。师太既然如此提议,想必自有其深意。况且,这静慧和静修若能助朴姨娘向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